春去秋来,转眼间,枫叶又红了一番。
寂静家府宅的伙食了得,小齐养了一年的膘,如今竟然肥得像只大白熊。一开始,酒久喜欢小齐喜欢得不得了,时不时,就要抱着小齐荡秋千。
后来,酒久看着小齐,一天跟一天不同,一天比一天大个,哪怕是她臂力了得,渐渐地,也消受不起。
被撇下的小齐十分不悦。于是,自己跳上了秋千,谁知,秋千,断了。
断了。
这是酒久亲眼所见。
酒久跑走了去告诉哥哥。当时爹娘就在一旁,她没敢大声说。
寂静崭已经长了个头,酒久只到他的腰处,他只好弯了身子拱下来,酒久凑到他耳边偷偷说了这么一回事。
寂静崭听后,找人来加固了秋千,毕竟,这个秋千可是酒久喜欢的为数不多的所在。
谁知,加固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小齐被限制不准靠近秋千,酒久也不带它去了。
小齐泪眼汪汪,认为是这个破秋千害的它失了宠,怒火中烧,趁人不注意就去咬那个秋千,一口好牙可劲折腾,不把秋千咬个稀巴烂不罢休。
看着快要不成型的秋千,酒久默默心疼。
索性,她就不玩秋千了。
平日里偶尔带着小齐出门,那是相当地拉风。看起来软绵绵的小齐,发起火来绝不含糊,酒久一声令下,咬起人来,绝不口软。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偷不长眼,打起了寂静家的主意,被小齐从城头追到城尾,怪就怪在,它还就只咬伤小偷的手,自己跟在后面慢慢地追,跑累了,还停下来歇一歇,权当减肥,你不跑,它就在后面吼着让你跑。
从此小齐在秦川城里一炮而红,说是寂静家养了一头神奇的狗,能看家,会卖萌,还懂得劳逸结合。还有人打听,哪里能抱养到同款小狗。
曾经欺负过如霜的那两姐妹如今是看见酒久就跑。
倒不是酒久刻意要吓她们,是她们自己害怕,要躲。酒久也懒得理会。
这年酒久八岁,寂静崭十五岁。寂静城开始陆陆续续地,让寂静崭打理一下家中的小生意。
为了锻炼寂静崭,寂静城决定让寂静崭出一趟门,运一批货物去京州,来回大概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酒久一听,也要跟着去。
寂静家肯定不允许啊,说完话,就让奶娘带着酒久回房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
打点完毕,萝伊将寂静崭送上马车,一脸担忧地说这说那,恨不得跟着去。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若是实在是难,你就回来。娘亲不会怪你。”
“崭儿才十五岁,这么小就要辛苦。”
寂静城在一旁拉脸:“都十五了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接管寂静家?当年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还比他小上一岁呢,不也好好的吗,他太爷爷当年第一次做生意,更是一麻袋一麻袋背出来的,不然哪里来的如今的寂静家?你想将崭儿养成纨绔子弟吗?”
“我心疼儿子,你凶我?”
寂静崭收了手中的折扇,安慰母亲道:“娘不必担心,父亲说的对,崭儿身为寂静家长子,自当为父亲分担。”
“我是怕崭儿劳累......”
“不是有张管家跟着吗?”
“张管家,路上一定照顾好少爷,千万别让他生病了。”
“哎,夫人放心吧,这条路老仆很熟悉。”张管家让人把最后一箱货物运上马车,回身应答道。
寂静崭向寂静城道别:“父亲,孩儿上路了。”
寂静城挥挥手:“去吧。”
寂静崭走至身后的马车,一旁的小厮替他拉起挡在前头的帷裳,他便一头钻进了轱辘大车内。
随着一声“驾”地招呼声,马车悠然启动,渐行渐远。
萝伊伸长了脖子幢幢望着。
“出个门,还带着人伺候,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寂静城上前挽住萝伊,带她入了府宅。另一个小厮看着情况,把大门关上。
马车一路出了秦川城,向着京州驶去,天黑前,大概能赶到下一个城池,歇息一晚,明儿一早在启程。
听着车轱辘的响声,寂静崭有些许失神,手中玉骨折扇开开合合。
这是他第一次外出做生意,有张管家陪着,倒也没什么难度,听说父亲当年第一次出门,也是张管家陪同,寂静崭对此并不担心,他心中好奇的是,为何酒久这小妮子这般听话,说让她回房就回房,不吵也不闹的,这,真真不符合她的性子。
他撩起窗口的帘子往外看了看,温和的阳光透了进来,斜斜地照在他的手上,明亮了一大片地方。秦川城外秋意始然,路旁所长的蒲草开始发黄,行道上,有坑坑洼洼的水坑,有滚落一路的轱辘轴印,这些,都是往来商队留下的痕迹。
寂静城将帘子放了下来,马车内便昏暗了些许。他敲了敲扇子,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招呼马车停下。
撩了帷裳,不等小厮招呼,他便急急地下了马车,冲向货车,叫人赶紧开了货车的后背锁。
随即,两扇门板被人打开。
抬眼一望,寂静酒久九坐在一堆排列整齐的货箱上,搭着一条腿,甚为悠闲地在磕着瓜子,地上,散落着一堆吃完的瓜子壳。
“哎呀,这么快就被崭哥哥发现了,我还以为能撑到晚上呢。”酒久不慌不忙,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活动了一下筋骨:“被发现了也好,省得我在这边坐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