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飘,细细密密,越来越急。飞雪宫中,那骄独自提剑守在飞雪公主寝宫门口的阶前,一旁是摆满瓜果点心的长几,阶下是排成两排的二十五名杀手。
这些杀手中,很明显,第二十五个人是独立于前面二十四人之外的,他应该是领头的人。
第二十五个人本是最后一个才从黑暗中现出,却缓步穿过前面两排黑衣人,站到最前面来。他虽然没有戴头罩,却也没有将自己暴露在灯光之下,而是在一处树影浓厚处停下了脚步。
与其余二十四名杀手相同之处是,第二十五个人也穿着一身黑,只不过,他的上身是一件无袖紧身黑色劲装。另外,他手中也提着的一柄剑,剑尚未出鞘,最惹人瞩目的是,这柄剑足有普通剑两柄宽厚。
看到这柄剑,那骄的眼里有道寒光一闪而过。
“侍卫何在?!”那骄突然暴喝一声。
这声爆喝是朝飞雪宫外院喊的,侍卫们都在那里喝酒嬉闹,划拳行令的声音隐隐传来。
那骄喊这话显然是用了内功的,中气十足,充沛激荡,声音久久回响在飞雪宫上空,鼓荡得四周的空气“嗡嗡”直响。
那骄这一声喝,一方面是要驻扎在外院的众侍卫都能听到,即使睡着的也要被惊醒,另一方面也是想顺便试一试面前这些黑衣人的内力修为。
令他吃惊的是,眼前二十五个人竟是丝毫没有受到震动的样子,每个人都纹丝不动,恍若未觉,没有一柄剑尖有任何一点抖动。
那骄的心不觉向下沉了沉。
很快,从外院传来一片杂乱的声音,奔跑声、叫嚷声、刀剑声。隔着院墙,那骄可以看到外院火光骤亮。
随即,内院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一群举着火把、拎着刀的侍卫涌入内院,带来扑面的酒气,整整四十八名,都是从雪国派来保护飞雪公主的带刀侍卫。
众侍卫突然看见内院站着一群带剑的黑衣人,个个大吃一惊,但他们并未因此而紊乱,而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并迅速排列成队,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依旧队列俨然。
那骄暗暗舒一口气,毕竟,这些侍卫都是曾在战场上见识过杀伐的军人。这是飞雪宫的全部侍卫了,外院的其余人不过是些普通宫人宫女了,此刻连探头张望的勇气也没有,从内院望去,外院已是空空荡荡。
四十八柄火炬将飞雪宫的内院照得如同白昼,那骄清楚地看到黑衣人刚才现身处的院墙上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当是被用内力无声无息地震裂后再挖开的。众侍卫中也有人发现了那个黑洞,震惊不已。
火炬照亮着院子中的二十五个黑衣人,那骄留心到那二十四个黑衣人的耳朵里都塞了东西,难怪自己的爆喝对他们没有影响。
但是,第二十五个黑衣人却两耳空空,并没有任何东西塞在耳朵里,只在左耳垂上吊着一只亮闪闪的耳环。
那骄意外地发现,这个内力修为极高的杀手领头人,竟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清爽的半短发,这样清冷的雪夜,只着无袖紧身衣,却丝毫不给人单薄之感。
相反,紧身无袖黑衣勾勒出这个年轻的领头人健美匀称的体格,白皙的肤色在这雪夜与月光相映照,格外耀眼。
他的双臂刺着两条双头蛇,左臂蛇身盘踞山岩,蛇嘴紧闭,蛇视眈眈,右臂蛇身扭曲弓起,蛇嘴大张,凶悍威猛,衬着年轻人遒结的肌肉,双臂充满力量和光泽。
年轻的领头人穿着无袖劲装,领口处有黑线和金线一起绣出灿烂的云霞图案,绣工细腻流畅。脚上长长的靴帮处,花纹亦繁复瑰丽。配了年轻领头人清朗俊挺的五官,竟生出一股与杀手身份格格不入的华贵之气。
即使这样雪夜偷袭的场合,年轻的领头人也丝毫不掩那份狂狷,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与年轻领头人身上的华丽形成对比的,是他手中那柄古拙的剑。剑鞘和剑柄都是漆黑无光,彼此密实地连为一体,显见是同一块黑木所制。鞘体光滑,剑柄结实,二者均无任何雕饰于上,朴素无华。整柄剑黯淡无光,剑感厚重。
此刻,雪夜中,火把下,寝殿门外的那骄看上去一脸落拓,沧桑不堪,像一把蒙尘的旧刃,黯淡无光,恰与对面这位华彩照人的年轻的领头人形成鲜明对比。这光彩一暗一亮的二人对视良久后,年轻的领头人竟朝那骄微微欠了欠身子,和他打招呼。而那骄依旧眯缝着那双蒙尘之目,对年轻的领头人的招呼恍若未见。
其余黑衣人无需年轻的领头人任何指示,在飞雪宫众侍卫进入内院之时,后面一排黑衣人已经转过身,面对院门,与第一排黑衣人形成背靠背之势。雪国这四十八名侍卫也横为两排,与寝殿门口的那骄一起,对院中这二十五名黑衣人形成前后合击之势。
而那名年轻的领头人,明知己方腹背受敌,嘴角那抹微笑以及身上的狂狷之气不仅没有稍减,反而更浓了几分。
刀光一闪,有人出击了,是雪国一名侍卫。他的脚贴着地面的积雪滑向自己正面的一名黑衣人。雪亮的刀锋被他的双手竖立在右肩,迎着飞雪闪烁,整个人恰似一柄锐利的朴刀劈来。
这边,三个黑衣人一起迎出,脚下依旧无声。三人一样的速度,一样的脚步,一样的出剑。仅仅一招,侍卫就已扑倒,手中刀光已黯。倒下去很久,才有一丝殷红的血从他胸前压着的雪层里沁出,伤口不大,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