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中投过来的所有目光中思量了片刻,白秋平静开口:“倒是也不无可能,但我轻衣司还是认为沈妍自杀的可能性更大。”
被如此胡搅蛮缠了几个时辰,刘尚憋了一肚子闷气,见他还是不愿松口半分,只好又将目光投向了逸王。
但他却似乎忘了,于洛长策而言,沈妍若是自杀却是最好的结果。如此一来,即便沈熙做了不该的事,也曾多刺了她一剑,但还罪不至死,或许能保全一条性命。只要人还能活着,无论囚禁还是流放,总能找个机会让他恢复自由之身,到时候还能顺水推舟地再送给沈公一个人情,自是再好不过。
棘手的是,盯着这件案子的不止是他一人。
干咳了一声,洛长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洛长念:“三弟可有决断?”
洛长念微然一笑,倒是毫不避讳,谦逊道:“两位皆言之有理,不过依我看来,白右卫的推断的确有些牵强,倘若没有证据,只怕不能取信。”
有些惊诧地与张庆对视一眼,白秋心生疑惑,他原本以为睿王定然会帮他们拖延时间的。但现在看来,反而是逸王有意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嗯,三弟所言不无道理,只凭着一句推论便妄下断言的确言之过早,”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张庆他们,洛长策问道,“你们可还有别的证据可证明沈妍乃是自杀?”
有些迟疑地,张庆道:“启禀睿王殿下,实不相瞒,轻衣司于昨日才查出死者的验尸文书有问题,由于时间紧迫,目前尚未找到其他证据。但都统已与明镜局去搜寻物证,应该很快便有结果。”
“简直笑话,难道你们拿不出证据,这案子便一直拖延下去吗?”显然已经沉不住气,刘尚皱眉道,“轻衣司自有轻衣司的办事规矩,但大理寺也有大理寺的规章条例,虽说这案子皇上下旨由轻衣司协助审理……”
“既然皇上下旨要轻衣司协助审理,便必定不负皇命。”
一个郎朗的声音由远而近,转瞬间便到了大堂之上,云宣终于现身,将提着的一个人扔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刘尚不由大惊失色,站起身后又强忍着怒气缓缓坐下,若非顾及两位王爷在场,只怕会立刻不顾他口中的规章条例跳下法台:“云都统,你,你将小儿带过来要做什么?”
地上的人狼狈不堪显然已经大醉,不仅酒气冲天,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小翠小翠”,一脸的谄笑,正是刘尚的儿子刘洪品。
“今日既是终审,刘公子身为重要人物,自然不可缺席。”对两位王爷抱拳行礼之后,云宣淡然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万花楼里找到他的。”
“这……”虽然疼惜,但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货色,刘尚只好道,“他今日已经做过证,无需再上堂了。”
云宣云淡风轻地道:“作为目击证人,他的确已经不用再上堂了。但身为凶手,他却刚刚出场而已。”
他此言一出,全场皆是大惊。
一片寂静中,唯有在地上蜷缩的刘洪品还在嬉皮笑脸喃喃自语。
神色大变,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刘尚颤着声音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说,别以为你是轻衣司都统便可在大理寺肆意妄为指鹿为马!”
并未再与他多言,云宣转向洛长策与洛长念,笃定道:“启禀两位王爷,轻衣司与明镜局已查到最新线索,确认真凶乃是刘洪品而非沈熙,所以大理寺卿刘尚需避嫌,还望两位王爷能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