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策轻叹一声:“看来他倍受打击,连精神都有些恍惚,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来。”
“逸王殿下所言极是,但他也有可能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刘尚趁机解释道,“当晚将他捉拿归案后,他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酒,所以一直在昏睡中什么都不知道。微臣也听说沈公子的酒量不好,说不定是他犯下了重罪而不自知啊。”
“刘大人也不无道理,但若是如此,想让他招供画押却是难了。”思量片刻,洛长策侧头问一旁的睿王,“三弟与轻衣司关系匪浅,应该对我朝律条也颇为熟悉,不知若存在犯人神志不清时犯下罪案后又毫无印象时该如何处置?”
“二皇兄只怕问错人了,我虽与云宣的私交还好,但从未与他有过公务上的牵扯,这些自是不懂,”洛长念谦逊一笑,抬眼看向刘尚,“这种事情想来刘大人最是清楚不过了。”
“倘若证据确凿,即便嫌疑人抵死不认也可以结案。”刘尚有些讪讪,迟疑道,“只是沈公他……”
“这件案子虽看似没有什么疑点,但大理寺断案向来让人心服口服。更何况,本王相信沈熙的为人,若案子是他犯下的,他终究会一力担当,”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洛长策沉吟道,“如今他大概是因悲痛过度而神志不清,本王觉得再过几日可对他单独审问,若是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只能另当别论了。三弟,你觉得呢?”
洛长念微一颔首,赞同道:“二皇兄言之有理。”
见还是破不了三审的定局,刘尚只能先命人将又开始默然不语的沈熙带走,开始准备退堂。
偏厅中,吴蓬和白秋都已经先后回来,他们正打算从这里绕行到后门离开,却突然见一人从正堂悠然过来,衣袂刚闪过来一角,朗朗有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诸位查案辛苦,不知稍后是否有时间与本王畅几杯?”
来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举一动自透着英气与几分贵气,衣着打扮也颇为精致用心。
那是苏蔷第一次见到一直有所耳闻的逸王洛长策。
在此之前,她以为逸王是个骄纵蛮横张扬跋扈的人,虽然方才也听得出他在大堂中并非蛮不讲理,却还是没想到他举止有礼言语得体,倒是个只凭面相便让人心生尊崇的人物。
也许正因他是这样的不凡之人,才会让旁人担忧他终有一日会问鼎皇位吧。
苏蔷不由得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传言。虽然太子性本仁厚,但若非有睿王多年来在身边倾力相助,只怕当今的太子早已不是大皇子洛长容了而是逸王洛长策了。毕竟逸王的生母在临终前多年圣宠不衰,而子凭母贵的他也在年仅五岁时便被皇帝破例封了王,而且一直以来有勇有谋不骄不躁,又善于聚拢人心,在朝中的势力并不亚于太子一党。
历朝历代,夺嫡之争向来腥风血雨,一发动而牵制全局,所以睿王和逸王才会都过来旁审吧?不知他们是否想到过他的生死还关系着公主此生的悲欢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