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猿粪 原来不知不觉中,泉姨也有白发染鬓。
从十三岁时来到琉璃,泉姨便是她的半个师父,为她遮风挡雨,教她为人处世,但她为自己竭尽心力的原因,不过是自己曾在她生病的一个雨夜送了一壶热水而已。
与琉璃的其他人一样,泉姨用倔强冷漠伪装自己,却也是孤独而心善的。
谁都不知道此次一别是否便是最后一次相见,但不舍却在还未分别时便在心里生根发芽。
此次被调离别宫的,除了她和织宁,还有许诺与膳房阿岭,倒都是在情理之中,她们都是曾服侍过三皇子的人,无论时间长短。
一路上倒也顺利,因着调职,许诺已经持续了多日好心情,说说笑笑,时不时与织宁斗嘴打趣,倒是冲散了不少离别的忧伤。
掀开帘子,窗外的盎然春意扑面而来,她望着一路风景,从荒无人烟到人群熙攘。
所有的颠簸困顿,在到达京都晋江城时都烟消云散。
已经临近暮晚,她们下了车,随着领班的内侍跨过道道朱门,经过道道关卡,在包袱中的针线剪刀等所有工具被扣得所剩无几后,终于拐入一条笔直而寂落的甬道,似乎看不到终点似的一直向前走着,渐渐将她们刚开始的盎然兴致磨损得所剩无几。
“这里就是皇宫吗,怎么阴森森的?”一直紧跟在苏蔷身后的织宁嘟着嘴,怯怯道,“到处都不见人,比琉璃可怖多了。”
“小心说话。”忙抬手轻掩了她的嘴,苏蔷低声提醒道,“你忘了泉姨之前的嘱咐了吗,切忌祸从口出。”
织宁忙咬了唇,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带路的内侍才停了下来。
她们的眼前,是一座略显破败的宫苑,悬在朱漆斑驳的大门两旁的纱灯随风摇曳,映得四周更显荒凉,竟透着森森寒意。
内侍向前叩了叩门,很快便有个女子应声开门。
“厉姑姑安好,这几位姑娘便是今天入宫的宫女,从琉璃别宫来的,”那小内侍不卑不亢地向开门的女子问了安,动作利落地转身就走,“既然人已带来了,我就告辞了。”
那女子年近四十,着一身紫色宫衣,生得粗壮,见了她们浓眉一挑,声音粗厚洪亮:“看你们今天也累了,就不用干活了,先跟我进去吧。”
有些疑惑地互看一眼,她们并没有动。
这里如此荒凉,连门牌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三皇子的寝宫。
“厉姑姑好,我们是从琉璃别宫调来的宫女,”不待那厉姑姑再次催促,苏蔷便决定询问清楚,“请问姑姑,这里便是清风殿吗?”
“清风殿?”转过身,厉姑姑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是嘲讽,“三殿下的寝宫怎会在这里,你们以为能从别宫调入宫城就会飞上枝头成凤凰吗?别痴心妄想了,三殿下在病中仍能运筹帷幄平定叛乱,在三天前刚被皇上封了睿王,今儿刚搬到了宫外的睿王府,你们想攀龙附凤,可是晚了一步。”
她们皆是一惊,没想到刚一入宫便生了变故。
许诺急道:“那殿下没有吩咐将我们送到睿王府吗?”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王府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厉姑姑瞪了她一眼,厉声叱道,“睿王殿下日理万机,封王之后更是公务缠身,你们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主子特意吩咐?”
她说的不错,三皇子既已被封为王,若是将还未调入宫城的宫女再调职一次,实在于理不合,更何况,此时他万事缠身,就算还记得她们,也是无暇顾及的吧。
“那敢问姑姑,这里是什么地方?”紧紧拉住织宁的手,苏蔷趁机问道,“我们今后可是在此处供职?”
“这里是浣衣局,我便是这里的掌事姑姑,以后你们唤我厉姑姑便可。”她斜了她们一眼,阴声怪气地道,“我可警告你们,进了浣衣局的门,从此之后就要把不该的心思都给收好了,像你们这些自恃有些姿色便整天里白日做梦的黄毛丫头我可见得多了,哪一个到最后不是熬成了泼辣悍妇?这里是大周宫城,不是琉璃别宫,无论你们以前有多风光厉害,到了咱们浣衣局都得弯腰干活,若是命好,说不定过两天就能遇到大赦出了宫去。”
她们听得心惊胆战,在神思尚在混乱之中时便跟着厉姑姑进了门,拐进了右边的通道中,穿过重重院门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湿气与皂角的味道充斥在空中,所过之处皆是灯火昏暗,到处都晾晒着衣服,每个院落皆以不大的朱门相连,都是一屋一院,屋子都是坐南朝北,布局几乎一模一样,让人走着走着便有些糊涂,但有个宫女坐在庭院之中,看似是在值夜,而唯一的动静,便是偶尔的倒水搓衣声。
“这里是北六院,从东门进了浣衣局后向右拐,第六个门,以后就是你们的屋子,不要走错了。时候不早了,都进去歇着吧,”随手指了指院落中坐南朝北的仅有的一间屋子,将手中的一把插着钥匙的铁锁递给苏蔷,厉姑姑转身欲走,吩咐道,“在我出去后记着将院门锁上,今日就算了,以后每天即便锁了门也都必须有人值夜,会有人不定时来巡查。还有,明日卯时起来后去北二院领规矩,早膳后开始上工,若敢懈怠偷懒,宫里的规矩可由不得你们放肆。”
将沉甸甸的铁锁拿在手中,早就听到织宁的肚子咕咕作响,苏蔷忙赶上去将她拦下:“可是,厉姑姑,我们一直赶路,还未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