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猿粪
“原来是苏蔷姐姐。”眉清目秀的小内侍认出她来,道歉的同时也不忘抱怨几句,“今天皇后娘娘请了诸位闺秀千金来宫中赏花,听说四位王爷也要回来,哪想到有些祖宗这一大早就过来了,掌苑吩咐得急,我一时匆忙,不想竟冲撞了苏姐姐,实在对不住。”
见是经常会在这个时辰遇见的全和,她重整好衣袖,微然一笑:“没事,你去忙吧。”
往日里总会与她闲扯几句的全和应是真的着急,一改从容不迫的性子,也不再与她多说,点着头忙自己的去了。
司苑局的内侍们的确比平日里更忙乱,看来今日的百花苑确有百花朝圣的盛景了。
因心中有事,她也没有心思去瞧热闹,步履匆忙地向尚衣局赶去。
因比平日里赶紧了几分,回去的时候,在西三甬道等了约莫一刻,她才遇到了巡逻而来的羽林军。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便避让在一旁,而是直到由二十人组成的巡逻队已近在眼前时才从容退让。
脚步铿锵有力,目光精明锐利,每与他们靠近一步,她的心便猛跳几分,但虽然有些惊险,她还是拿捏着分寸,在已引起他们注意而又尚未出手时全身而退。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本不愿以身犯险,但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在此巡逻的羽林军中虽很少见到云宣,可却一直有另外一个人。
听到有序稳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她抬眼,看见主动提出留下来的那个护卫果然是上次在御药房出手帮她的那位。
待他到了面前,她先行了一礼,轻声道:“一时情急,不得已冒犯了左卫大人,奴婢多有打扰。”
没料到她会直接道出他的职务,他微有惊诧,低眼瞧了瞧腰间的令牌,确定上面只刻了自己的名字张庆与羽林军的徽章标识而已。
“羽林军衣装统一,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左卫的?”挑了挑微粗的眉毛,张庆有些迟疑地问道,“云将军告诉你的?”
“不是。”她摇了摇头,解释道,“听说羽林军在巡逻宫城中重要方位时会由左右前后四卫亲自率领,此处离尚衣局不远,我恰好知道在尚衣局附近巡查的羽林军统领为左卫。而且虽然巡逻队中的其他人会被轮换,但大人一直都在首排最左位,所以必是左卫无疑。”
“原来如此。”如此解释倒是无懈可击,没想到平时看似与其他宫人一般温顺的她竟在再也普通不过的阵队中看出最关键的信息,张庆不由得隐隐惊叹她敏锐的观察力,开门见山地道,“姑娘给了我一个单独留下的理由,却不知有何用意?我瞧着也不太像一时情急,应该是早有筹谋吧。”
她微有犹豫,再开口时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我想求见云宣将军。”
虽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张庆却没有拒绝,沉思片刻后才道:“将军此时应该已经陪着睿王去了百花苑,所以还请姑娘与我同走一趟。”
百花苑虽四季常年花开嫣然,在无人欣赏时终究是落寞寂静的。但此时却热闹非凡,处处都是人迹。
这是入春以来皇后第一次举办赏花宴,宫中上下自是重视,而且虽说寻常情况下男子本不该入内宫,可这次却除了邀请千金名媛与四位皇子之外还特地请来了朝中几位重臣之子,倒颇有些其他意味。
但后宫重地毕竟还是要讲究男女有别,所以四位皇子和男宾集聚在百花苑东面的佳宜湖旁,而女眷皆在百花苑西南的桃花岭附近游玩赏花,只有在午时宴席上才会会面相见。
虽近期几乎每天都会从百花苑路过,但毕竟时间紧迫,所走过的路左右也不过那几道,苏蔷甚至没有机会见识到花苑的十分之一,但却没想到这里不仅到处是通幽曲径,假山亭阁更是多不胜数,若非有张庆带路,恐怕她连方向都分辨不清。
在花苑中七拐八绕了近小半个时辰,她才遥遥地看到在朝阳下波光粼粼的佳宜湖。
湖心亭中隐约立着几个身影,偶尔能传来男子的朗笑声。
依着张庆的吩咐,她先候在了湖畔西面的一片树林之外,虽然浓密的林子将湖心亭遮挡得严实,依稀能看到张庆沿着浮桥向湖心而去。
水汽清新,花团锦簇,鸟鸣婉转,一切都是初春的盎然模样。
这是入宫以来她见过的最美景色,只是她此时却心怀忐忑无福欣赏。
不是因为要见的人,而是要拜托他打探的事。
不由得又想起昨天晨后的所见所闻,她心底又是一凉。
昨日,趁着石袖去沏茶的功夫,她穿过南十院,不出所料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浣衣局当然有西门和西议厅,布局与东门一般无二,只是已经废置多年未用了,听说好像是因为西门对面是冷宫的缘故,而且北十院的白发婆婆不喜欢有人从她院门前经过,所以西门虽有通道却也只是个摆设,你刚来自是不知道。”
耳边还萦绕着南十院宫女清晰明白的解释,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时眼前的一幕。
与东门同样的西门,与东议厅同样的西议厅,只是方位不同,只是有新有旧。
从西门入,向右为南十院,向左为北十院,假若出现同样的人,这里几乎便是东门,更莫说在一个漆黑的雨夜在模糊的意识中。
所以她们才会看到白发婆婆会从东边回来却从未见过她从西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