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轻衣司奉皇上之命去调查此事,他自然倾尽了全力。但据查,那个偏远山村名叫大尔村,应该所有人都死了,无论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是缠绵病榻的老人,妇孺老幼皆无一幸免,不仅向东灼,连轻衣司也并能未找到一个能目睹所有经过的目击证人。而且他找到的几乎所有证据都在证明向东灼的奏报并无虚言。
其一,那个村子中的确有几名女子被玷污了身子,且曾经奋力反抗过;
其二,擅自离营的陈阳三人皆是好色之徒,离营前曾偷偷饮了些酒,并与他人提起说要一路寂寞,定要想法子去找些乐子;
其三,南罗郡有路人亲眼看到那一夜有三人向路人打听四周是否有比较偏远的村落,也有人目睹他们骑着高大的军马往大尔村的方向而去;
其四,那些村民身上的伤口的确出自向家军的□□佩刀;
最后,最重要的是,那两个俘虏证明他们是在发现云景行踪后才随着他们到了大尔村,虽然中途跟丢了大约一刻钟,但重新找到他们时却是亲眼见到云景在那里为那些村民下葬。
因种种证据都在佐证向东灼的调查并无疏漏,虽然他仍觉得事有蹊跷,但轻衣司却也只能如实向皇上呈秉,所以在向家军归京后的三个月后,一切皆尘埃落定,南罗案最终以向东灼的奏报而盖棺定论。朝中除了感慨本该前途似锦的云景时运不济外也再无其他。
可他与云枕山皆不相信云景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那时他们皆知云景虽只是向家军众多副将之一,也算是由向东灼慧眼识珠一手提拔的,但他年纪轻轻便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而且已因性情耿直而屡次与处世圆滑的向东灼屡起冲突,那时与他已是面和心不合了。
所以他们虽并不明说,但却于私下怀疑南罗案不过是向东灼借刀杀人的一个手段而已。
只可惜,他们唯有猜测,毫无实证。
言及此,于伯转眼问她道:“听阿宣说你想来心细,老朽说了这么多,你可曾觉得南罗案中有何疑点吗?”
虽然几乎并未从他口中听到有关云宣与他母亲在他父亲死后的消息,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能感受到他当时的痛苦与悲伤,此时听到于伯突然问她这种问题,不由一时之间有些晃神,无法瞬间转变思绪。
于伯并未催促她,只是耐心等着。
又过了片刻,她才在细思之后小心开口:“方才于伯说,有人亲眼看见那三人去了大尔村,那可曾有人看到云伯伯带人去寻他们吗?”
那三人既是去大尔村为非作歹的,应该会一路小心地尽力隐藏行迹,可却还是被人目睹到了行踪。既然如此,那光明正大地去寻找他们的云景被人看见也是在理所当然的。
倘若没有,那最大的可能便是云景知道自己要前往何处,可既然陈阳三人尚不知他们的目的地,他又如何能知?除非他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用去四下查找便知道他们就在大尔村。
于伯看着她,眸子里放出奇异的光彩,半晌后才赞叹道:“当年老朽日夜参悟才于突然之间想起的细节,你这个小丫头竟轻而易举地便一语点破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晚辈不过先入为主,提前知道云伯伯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是以自然更容易看到其中疑点罢了。而于伯身在局中,有些事自然没有晚辈瞧得清楚。再说关心则乱,当时于伯为了替云伯伯报仇,调查的重点应是在那些突然在一个偏远山村出现的敌军是否与向东灼有关吧。”虽早就猜到答案,但苏蔷还是紧张地问道,“这么说来,除了那些敌军之外,并没有人在路上见到过云伯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