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站在那深渊前,衣衫被风吹的飒飒。
她低声道:“为何要告诉我?”
她抬起了目光,眼底是一种无垠的愧。
那种愧意,令她失了魂魄似的。
轮回神突然想到初春绽放的花多被冷霜打了的样子。
他过了许久方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君轻尘那么无私。”
云锦绣身子轻颤着:“为什么要告诉我?轻尘是想瞒着我的,他不想让我心存一丝愧疚,对不对?”
轮回神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自欺欺人就能坦然而活了吗?”
云锦绣眼眶酸疼,她觉得心像是被挖了个大口子,心里的血不断的往外流淌着。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所有,明白了当初他说的每一句话,明白了那无数的谎言,都是因何。
她对轻尘,自始至终都没有情感上的逾越,她对他,胜过好友,更似亲人。
越是如此,愧疚越盛。
亦或者,他们都知道真相残忍,所以她才会一直的被蒙在鼓里。
无数的过往,时隔了太久远的时光,竟然无从理顺,无从说起。
是从亘古时的那株避尘草开始,还是到六界的最后一次别离?
她还记得那日她与他怄气,甚至未曾与他亲自告别。
他早知道结果,也亦知道那一次之后,此生再遇无望……
为什么会隔了这么久她才知道真相?
倘若她一早知晓,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可一切都太迟了……
“我杀了轻尘?”云锦绣声音轻颤,却冷静的没有温度,“是我亲手杀了轻尘吗?没错……我燃烧了他的草木之心,是轻尘为我续了命……”
“他让地焰吞噬了他的魂识,在你们对决的最后,控制了地焰的身体,在你刺向地焰的刹那,迎向你的,是君轻尘。”轮回神平静的叙述着过去,好似那些他探取来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悲情的故事,一个并不能将他打动的悲情故事。
云锦绣扯了下唇角:“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轻尘太傻了。
她以为的最后一面,其实在那之后,又见过了那么多次,可她没有一次将他认出来过。
她以为她杀了地焰,可却杀了轻尘。
如今,地焰活了,轻尘却永远的消失了。
她承认,近些日子,她与地焰的关系又缓和了许多,她记起了曾经的时光,记起,只要时间足够长久,她会忘记前仇旧恨,与他重归于好的吧?
可也正是他,害了云锦瑟,害了轻尘,害了那么多那么多无辜的人。
云锦绣觉得心口在滴血,如果这真是轻尘一片苦心的话,她愿意自私的永远不知道真相,因知道真相的自己,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
她无法释然这种付出,也无法抹去真相,她将会背负着这种沉重如山的愧疚,苟且偷生。
云锦绣红了眼眶:“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
所有的所有,都清楚明白了。
轮回神道:“我很好奇,他的命果是什么味道,但我觉得,还是你来尝一尝比较好。”
云锦绣看着那颗通透的命果,手指轻颤了一下,“我知道。”
即便不尝,她也知道那命果的味道,一定是甜甜的,或许会带着淡淡的酸,轻尘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这一生,我终究是欠他的。”
云锦绣觉得难过,却硬生生的忍住了眼底的酸楚,低声道:“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
她轻轻的握住那颗命果,不再看轮回神,转身离开。
“锦儿。”
云锦绣身子一颤,回头。
眼泪在那一瞬,落了下来,然她的目光里,却满是震惊。
轮回神看着她道:“他唤你锦儿,这是你的名字。”
云锦绣道:“轻尘确实一向如此唤我,你还是叫我锦绣吧。”
他与轻尘,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她害怕他也唤锦儿这个名字时,她会错将那满腔歉疚,加注在他身上。
轻尘命果已结,一生燃尽,纵使与轮回神容貌相像,却也终究不是一人。
轮回神道:“若岁月回头,你会如何选择?”
风将他的话,吹的支离破碎。
云锦绣僵了很久道:“今日的选择便是我最终的选择。”
轮回神道:“所以,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云锦绣笑了一下,然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我永远没有资格评判他选择的对错,倘若岁月当真回头,我想,我还是不要认识轻尘了。”
她想把一整颗心都给宫离澈,亦希望轻尘能够得到一份完完整整的心意。
轮回神道:“你可以离开了。”
扭曲的时空,在那一瞬,开启了一条坦途。
云锦绣行了几步,又停下了身子,目光看着轮回神。
她眼底的光映射着晚霞璀璨,“命果的种子可以播种吗?”
轮回神道:“你指望着命果会让他重生吗?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会。”
云锦绣道:“种下去的命果,会长出什么?”
轮回神道:“或许只能长出一株什么都不是的草吧,并且,除了轮回宫,其它任何地方,都不会成活。”
云锦绣又跑了回来:“那我还可以来吗?”
轮回神目光看着她,似有些吃惊,可还潜藏着云锦绣看不懂的东西。
云锦绣道:“我不会过份打扰你,我知道无踪山脉虽然会消失,但并不是真的消失,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我想将这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