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走还是不走,一时进退维谷,杜吟萱又探头往里看一眼,不见了宇文临,杜吟萱不经意间握着楠木架上的青瓷花瓶,找了个支撑点,继续往里探头,看看人到底去哪了?
还是不见人,杜吟萱转过身子,手一挥,好像拌到了什么,只听得一声脆响,青瓷花瓶掉落到地上成了碎片,溅起的小碎片似乎在宣泄它们的不满,争相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撞击杜吟萱的脚踝。
这点疼不算什么,令杜吟萱畏惧的是阴沉着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宇文临,杜吟萱索性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了瓷片,脚心传来疼痛感,杜吟萱微微踮起脚尖。后背靠在了画屏上,退无可退。
宇文临目光不着痕迹地向地下一瞥,见着碎了一地的青瓷花瓶,还有杜吟萱踩在上面的一只脚,碎了其他的倒也无关紧要,只是这个花瓶是他专门为一个很重要的人准备的,包括这里的一切,只为了一个女人。
怒火,在心里蔓延……
空气里渲染了猎杀的氛围,杜吟萱哆嗦了一下,这次好像更严重了,到底是哪处得罪他了?
“来这里做什么?”宇文临阴沉沉的语气,杜吟萱意识到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路过的。”
“路过?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宇文临不满地缩了缩瞳孔,右手扯过杜吟萱的手,捏住了手腕,杜吟萱还是头一回感受到骨头快被捏碎的疼意。
尤其,这只手腕,被清虚道长的摇铃灼烧过,此时,真是使不上一点力气,杜吟萱以为自己死了这么久,不会疼的,然而现在发现原来她也是会疼的,疼到眼角很不争气地泛着泪花。
杜吟萱感觉到威胁,一股想要反抗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也是尽力克制,好像灵魂已经不由她控制,被厉鬼侵占,杜吟萱说出口的话,多了几分警示,“可不可以放手,很疼!”
威胁他?宇文临可不吃这一套,加了几分几道,逼问;“目的?”
哪有什么目的?只有疼痛占据了她的整个身体,那个狠戾的厉鬼也不知何去,满脑子只有一个感觉——疼!
“嗯~”杜吟萱沉闷着,既然他不会放手,何苦喊疼,倒让他高兴了。
“我说了,我就是路过的,你不信就算了。”
“满口胡言!”又是惩罚性的力道,杜吟萱终于还是又喊疼,“疼!!”
说罢杜吟萱抬起右手,握成小拳,想的是一把锤在他胸膛,让他了解了解胸口碎大石的那种沉痛,然而力道却出卖了她,一拳砸下去,不痛不痒,反倒像撒娇,宇文临鬼使神差握得更紧,杜吟萱一个趔趄,倒他怀里去,也是宇文临没想到了。
宇文临松了手,可是杜吟萱又磕了他结实的臂膀,下巴又疼了,还没开口大骂,目光便见他有力的臂膀上,那道伤疤触目惊心,杜吟萱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抬眸,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满是心疼与关怀,“你这伤怎么来的?”
没想过她会注意到这道伤疤,宇文临愣了片刻,眼中闪过迟疑,最后还是冷漠,“与你无关。”
说罢转身往衣架子走去,余光见杜吟萱还愣在原地,眉心一皱,又道“还不走?”
一个对她这般冷淡的男人,为何要关心他?杜吟萱回了神,挪了挪脚,方才踩着的地方落下一片血迹,难怪会疼!
再看向宇文临,杜吟萱坚定了一件事,这个人,并非良人!杜吟萱一步一步,不慌不忙离开,没再看他一眼,心里好像落了一块巨石,堵得慌。
宇文临再回头望了一眼成了碎片的青瓷瓶,
一股怒火积在心口,见着那片血迹,暴怒的脾气又沉静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不满她擅闯同梨园,又心疼她受伤,罚与不罚,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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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不过留在了那个院子里,杜吟萱走着走着,也习惯了这个疼意,大步流星回了云水谣,两丫鬟已经回到屋子里头打扫收拾,杜吟萱一进屋径直往茶几走去,一坐下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默默地轻抿一口,好像手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心情都会好一些,杜吟萱拿着被子,愣怔了起来。
两个丫鬟互使眼色,子宁小声道:“白苏,娘娘好像不开心。”
“去问问。”
两人斟酌片刻,立即放下手里的鸡毛毯子和手帕,轻手轻脚走到杜吟萱面前,杜吟萱抬眼瞥了她二人一眼。
子宁蹲下身体,声音清甜稚嫩,“娘娘,您不开心吗?”
来到徽月,自己也没对谁怎么好,难得这两个丫鬟对她真心实意,有她们陪伴,一时间什么烦恼都能放下,杜吟萱咧嘴一笑,道“没事啊!走累了而已,让你们两给我罗列的规矩,写好了吗?”
“娘娘,都写好了,您看看!”
白苏从怀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纸,杜吟萱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两个小丫头写字还挺小,心里一顿嫌弃,连忙道“挑几个重要的念给我听,实在不想看。”
“好!”
白苏看了一圈,道“娘娘,奴婢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两条。第四条,王府有宵禁,亥时后在外鬼鬼祟祟,一律当刺客处理;”
杜吟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还有这一条,未经王爷允许,擅自进入春风阁者,格杀勿论。”
“春风阁在哪里?”杜吟萱一听格杀勿论这四字,提起了兴趣,抬眸问道。
“春风阁应该在北苑东面,有一处温泉,除了王爷,别人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