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之时,左相府的两辆精致马车等在门口。
这次,车夫都换上了体面的衣服,收拾的精神抖擞;每家每户,就算是一位佣人也代表了这户人家的脸面,若下人衣冠不整,也会被人看不起。
昭书轻携李氏上了一辆马车在前,昭合欢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昭合萱在后面的马车里。
昭合萱打扮的美艳动人,紫色琉璃轻纱襦裙,绣银线海棠花。与鬓角处的那支海棠花簪相得益彰。
可是比起来昭合欢,仍然逊色一筹。
因为昭合欢的华服是丽妃娘娘遣人送来的,不论是软绸还是绣工,皆是上上等;京城人都知晓,最好的绣娘都在宫中。
纵使海棠花再清新脱俗,可是昭合欢那套素白抹胸对襟长裙上细碎的梨花却让人心中明媚。
昭合萱白了她一眼,她嫉妒昭合欢如此幸运,就算参加宫宴,丽妃娘娘竟然亲自送来华服与配饰。
按道理来说,上次的那朵昙花应该使得丽妃恨死了昭合欢,如今怎么对她越发的好了?
昭合萱想不通,心中困惑。
“姐姐不会当真以为穿上了华服,便高人一等了吧?”昭合萱耐不住性子,说起话来也酸酸的。
昭合欢淡淡一笑:“不,我时刻记得自己生长在哪里,更记得自己出身如何,嫡女和庶出的区别,妹妹比我清楚吧?毕竟都是萱儿经历过的。”
昭合欢回击的不痒不痛,却刺痛了昭合萱的心。
但是她又想起母亲的劝诫,她现在得罪昭合欢是不知轻重,唯一的出路便是找到一位达官贵人高嫁,再想办法将昭合欢从太子妃的位置扯下来!
可她如今不是嫡女,区区一个庶出……谈何容易?
胡思乱想着,两辆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
上次是在卿华殿的宫宴,而这次在清露台;重臣们携家眷的轿子都停在了正宫门口,极其的排场。
宫门口早已张灯结彩,宫内也挂了许多的灯笼。守卫和宫女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
皇后膝下无子,请了二皇子接待散客,她的侄女云乐郡主也在一旁偷偷张望着,昭合欢和昭合萱下了马车,李氏在前引路,带着丞相府的两位小姐。
行至皇后娘娘面前,昭合萱故意快步行至昭合欢身前,将她用力挡在身后,笑颜如花与岚欣月行礼:“萱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懂得先入为主的道理,她想要皇后对自己先留下一个印象,身后的昭合欢便入不了皇后的眼。
皇后笑了,笑不漏齿很温婉,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与魅力,昭合萱心想这六宫之主,将门之女果然不一样。
可皇后笑着张望她身后,随后抬起手招呼昭合欢:“这位便是与太子殿下定亲的那位小姐?生的可真是清秀动人。”
昭合欢有白嫩的皮肤,最讨人喜欢的还数那双灵动的眼睛,睫毛一张一合便像一幅画。
她的确美,却不是摄人心魂的妖艳,而是让人一眼望下去会想沉溺在那双眸子里的动人。
如果说艳丽妩媚的女子是梅酒,热烈浓厚;昭合欢是桂花酒,香醇淡雅。
昭合欢礼貌的回礼:“皇后谬赞,欢儿不过山间长大的粗鄙人。”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比宫中富养的公主娘娘们还要气质非凡。
“昭夫人里面请。”皇后客套了两句,不痒不痛的将她们三人引入室内,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瞧昭合萱一下,这让她恨的咬牙切齿!
进入大堂,已经有半数宾客落座,酒杯碰撞声萦绕在耳边。
“娘亲,好奢华啊……”昭合萱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宴会,却从未见过排场如此大,如此奢靡的宫宴。
年轻女子们打扮的明言,男人们望上去fēng_liú倜傥。
一旁宫女奏乐,有舞妓跳舞,富丽堂皇的大堂顶着八根圆柱,金色的圆柱上雕刻着腾龙团……昭合萱只觉得眼睛不知往哪里看才好。
李氏暗生训斥:“不准说话!”
她这样没有见识,只会让人嘲讽。
李氏与昭合萱落了坐,昭合欢刚想坐在一旁,便被宫女制止:“合欢小姐的坐席在这边。”
宫女引昭合欢往高台处走,高台处设下的坐席皆是娘娘公主与皇子们的坐席,而昭合欢的位置靠前,她望了望身旁的空座,这应该是紧邻燕北俞的座位。
昭合欢苦笑,却还是落座。
昭合萱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她可以有如此待遇,享尽荣华富贵!
宾客皆落座后,有一人姗姗来迟。
燕北行身着月白色衣袍,长发一半被竖起,一只碧玉簪挽住,他手持一柄纸扇,纸扇上是当代文豪霍振杰的提词。
他看上去明眸皓齿,温文儒雅。
燕北行刚进大堂,他不动声色的望了眼皇后,便径直随宫女引去他的位置,离昭合欢不愿,他们在同一排。
昭合欢用余光看的到他的宽肩。
众人唏嘘不已,纪王看上去一点没有病痛缠身的模样,可一月之前太子举办的宫宴上,他还险些没了命!
况且这等场合,他从不露面,今日难得一见,大家更是新奇。
燕北行的出现引起一片躁动。
他刚落座,二皇子便凑了过来:“皇兄这纸扇可是霍振杰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皇兄从哪里得来的这宝贝?”
二皇子眼里只有那把纸扇,他痴迷琴棋书画,对朝政毫无心思,却也大手大脚的去玩这些玩意儿。
燕北行与二皇子低声交谈着,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