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诊断一出,燕北行紧紧攥着拳头,在走廊里不安走动,他的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与想象不同,孩子出生让他难以感到高兴,反而对容妃无数的厌恶感和负罪感不停地往上腾升。
燕北行板着脸,心中怒火冲天,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手指骨节被捏地泛白。
容妃心低发虚,微抬着头,目光一直锁定着燕北行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嘴唇开开合合,想要解释,却偏偏不敢开口。
燕北行此时心里极乱,来不及注意容妃惨白的面孔,脑海中一直都是昭合欢的面孔。
昭合欢的痛,让他由此及彼,感到痛彻心扉。
他闭目思索良久,悠长一声轻叹,后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地睁眼,阴沉的目光直击容妃眼底。
只听燕北行语气极淡,却言辞坚定:“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即使生下也不会活的长久。命太医熬制滑胎药吧,早些将它除去,对你们母子都是解脱。”
“皇上!皇上!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母子啊!!”
容妃从听清燕北行的话时,眼中的不可置信便越发深重,早已顾不上平时的仪态,慌乱不已的从床榻爬了下来,跪在地上死死拽住了燕北行的蟒袍。
“这孩子如何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朕因你已经负了皇后一次,决不可再负她。怪只怪你太贪心。”燕北行回过身不去看容妃。他心中明晰,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他与昭合欢便再难回头。
燕北行一撩袍,将袍子从容妃手中抽出来,抽身走开,不愿再与容妃有半点接触。
容妃手中摸空的一刻,滚烫的眼泪从眼眶簌簌地落下,心慌不已。
“皇上,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您怎么可能连亲骨肉都不要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容妃最明白皇室冷酷无情不过,眸中晦暗不堪,她明白若是燕北行对此下定决心,就算她不顾性命拼死反抗,莫说腹中的孩子,怕是自己也要被赐死。
容妃跪坐在地上,盯着燕北行地背影,无声哭泣。
燕北行踱步想要离开容妃寝宫,推着红木门的手突然一滞,紧接着回过头吩咐着:“来人,侍奉容妃到内廷吃药。”
容妃是一路被拖进内廷的,她的腿在地上来回踢蹬,被太监硬生生抬进去之后,还死活不愿意碰那药碗。
“容妃娘娘莫要为难小的们,小的们也只是奉旨行事。”内监们见识过无数枉自挣扎地主子,咧着嘴劝到。
容妃此时早没了燕北行跟前地柔弱无依地样子,眼睛怒目圆睁,十分狰狞:“你们这群狗奴才,胆敢谋害皇嗣!今日你们若是胆敢伤害本宫一分,明日必让你们家破人亡!”
内监中有年纪稍长的,见多了宫中这等的腌臜事,对容妃的反应早已不足为奇,只是佯装毕恭毕敬,低着头听训。
脸上却不停给其他人使脸色,让他们摁着容妃,自己亲自给人把药灌进去。
被人紧紧按住的那一刻,原本癫狂的容妃却突然平静下来,一双怨毒地脸直勾勾地瞅着那领头内监:“本宫嫌这药苦,你若给本宫备一些蜜饯,让本宫好好送这孩子走,本宫也不再为难你。”
那内监连连皱起了眉头,压低着声音劝容妃:“娘娘,奴才劝您还是安分些的好,省的受苦。”
“呵。”容妃冷笑着,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令她看起来毫无往昔的雍容华贵,可语气依旧强硬:“本宫就算被皇上处置,也是上三妃之人,你若是得罪了本宫,你担待的起吗?”
内监自然知道轻重,盯着容妃看了小晌,突然躬着身赔罪:“娘娘莫怪。奴才这就令人准备。”
压着容妃的太监们撤了两个,去准备蜜饯,趁着他们意识疏松。容妃一抖身子,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
内监们看着逃跑的容妃,顿时乱作一团,那内监气急败坏地跺着脚,高声喊着:“快去追上容妃娘娘,快去追上容妃娘娘!”
此时燕北行就停在院当前,一听见声响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本就心情不佳,如今得知容妃偷跑,更是怒火丛生,抬腿便一记窝心脚踢向了最近的太监身上。
燕北行本就会习武之人,这一脚硬生生把内监踹的口吐心血,半天抬不起来头。
剩余的小内监更是把头低的像鸵鸟,抖若筛糠。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不妥再次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
燕北行暴躁如雷,胸口急剧地上下起起伏伏,声音沉稳如钟,蕴含着怒气:“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女人,怕是要朕亲自上手吗?”
此时,燕北行那边的人个个胆战心惊,容妃也不好过。
她踉跄地跑到昭和殿,直接闯进去。
她刚进门,便看到昭合欢此时正一人独坐在宫内软榻上醒神,镂空青铜香炉上一袭青烟袅袅升起,衬的昭合欢白嫩的面孔透着微红。
一头青丝被羊脂白玉簪半挽在脑后,分明未施粉黛,却美艳不可直视。
那么一瞬间,容妃原本急剧的脚步突然停滞住,她知道自己如今多么狼狈不堪,想要和昭合欢同归于尽的想法慢慢浮上来。
老天似乎就是如此不公,昭合欢美貌美艳无双,她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燕北行的爱,她是皇后,似乎在她身边,自己就是最卑劣不堪的陪衬。
“姐姐救我,救救臣妾腹中孩儿啊!”容妃隐藏了面容上的怨毒,双眼通红,琳琅的头饰早已东倒西歪,脸上的妆容也因泪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