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北行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虞南王的身上,容妃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又唯恐燕北行晃过神来之后再次问起龙涎香的事儿,便吩咐了贴身宫女与昭合欢说自己身子不适,提前离席。
晚上的家宴重点在于王公贵胄,燕北行果然再也没有问起容妃。
倒是虞南王,余光瞥见容妃离开的背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燕北行时,脸上又是如沐春风的笑。
只是容妃出了殿之后,还是感觉大汗淋漓,连身后的贴身宫女都跟着叫了起来:“娘娘,这殿里不热,您怎闷出了这么多汗?”
容妃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没有多做解释,倒是宫女贴心,将一早备好的风衣拿来披上。
“夜里风大,娘娘还是得小心身子才好。”
“我们快些回去。”容妃紧了紧披风,唯恐旁人看出什么来,上了轿撵之后,也是拘束得很。
到了自己的宫里,也只是让人打了盆水来,擦了擦身子,便歇下了。
洗涑完毕,抱着本女则靠在窗边,不知不觉间,竟失了神。
闻着身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龙涎香的气息,脑海里回荡的竟满是虞南王的一颦一笑,想起方才家宴上他出言相助,她在堪堪躲过之余,竟绝几分心动。
即使到了寝宫,他的音容笑貌竟也言犹在耳,出言相助之前,他看向自己那若有若无的嘴角轻扬,竟如春风般美好……
他会不会……
容妃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急忙将思绪拉了回来,看清了形势。
这会儿她和虞南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损俱损,所以他帮着她,也等于是在帮他自己。
许是她想多了吧。
容妃自嘲地笑笑,回过头时,却看到贴身宫女竟然站在旁边奇怪地看着自己:“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娘娘竟然笑得如此凄凉,难不成是近日受了什么魔障?”宫女见容妃此刻心情不错,于是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去,莫要胡说。”容妃略显嫌弃地摆了摆手,又回头说道:“入夜闲着来,本宫抄抄经书安神。”
这么一来,这宫女倒是觉得更加奇怪了。若不是魔障了,为何需要抄写什么经书安神呢?
她们主子向来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只喜欢听戏罢了。
不过自己人微言轻的,主子的吩咐,她只要照办便是了。
于是照着拿了些东西过来,放在桌上,帮着容妃磨墨,看着容妃手上的毛笔落在纸上,笔根不稳,看得出来,容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佛经上面。
那宫女看着,愣了愣,有些不忍地出声提醒道:“娘娘,这是‘清’字,不是‘情’字您写错了。”
“啊?”容妃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写错字本就是人之常情,可在容妃眼里,竟然好像成了把柄。
心烦意乱之下,竟然将那团写了大半的宣纸揉做一团,塞进了边上的熏香火盆里面。
“娘娘……”宫女轻唤一声。
“没事。”大抵是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容妃终是摆了摆手,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出去休息吧。”
宫女本想拒绝,可眼下容妃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一人的容妃,脑海里却不停闪烁着虞南王的面孔,突然感觉更加烦闷,写了半天,竟然照样写不出半个字来。
隔日清晨,容妃早早地起了梳妆,宫女提醒道:“昨夜早离席,娘娘需得早些去皇后宫里请安。”
容妃一边端详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一边点了点头:“也是,你去我柜子里挑支好看的簪子装上,一并给皇后宫里送去吧。”
身旁的几个大宫女手脚也算利索,很快帮容妃梳妆打扮好了,带着准备好给昭合欢的东西就前往了皇后宫里。
正巧到了妃嫔请安的时辰,容妃到了不久,其他妃嫔也跟着陆陆续续过来了。
给昭合欢请了早安之后,便开始闲聊起宫里的琐事来,而其中最引人的话题,便是昨日的家宴了。
家宴上,高大英俊的虞南王谈吐不凡,更是引得一众妃嫔春心荡漾,三句不离虞南王。
“这虞南王,看着可真像那么一回事,在家宴上,更是讨得皇上欢心,现在,怕是要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了。”
“是嘛?前些日子还进贡了好些东西,像什么藩国的玛瑙、珍珠,妾身也有幸被赏得一两件宝物,确实是稀罕玩意呢。”
这些个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要把虞南王捧上了天,字字句句都是夸赞的话。当然了,在昭合欢面前,也得跟着夸一下燕北行,以免落人话柄。
昭合欢在一旁听着不是很舒服,皱了皱眉,身子往边上的扶手上靠了靠,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揉了揉眉心,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昨夜见容妃妹妹早早离了席……”
本不想发声的容妃在这会儿被提到了,却也不得不发声了,于是笑笑抬头道:“是,昨夜家宴,见着皇上高兴,妾身便跟着多饮了两杯,谁知道,竟然不胜酒力。”
她说到这里,便又拿了手帕捂在嘴角边上,低低笑着,像是在自嘲。
边上那一众嫔妃见着容妃和皇后发话,竟然也兀自噤了声。
昭合欢也全然做一副能够体谅的神情,点了点头笑道:“家宴之上,我等后宫嫔妃小酌即可,饮多了反而不妥,就怕当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