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王府,燕北澈在正堂端坐着,一旁的梨花木桌上是一块上好的沉香,此前两次送到容妃宫中的那些还要上乘。
这是他特地为南陵国皇后寻来的,上次在容妃宫中巧然碰到昭合欢,虽然她并未起疑心,可要他也帮忙寻沉香的事,不论是客套相迎话,还是肺腑之言,他都得记在心上。
自然,给皇后的东西怎能比后宫妃嫔的差?容妃虽然出身富贵,见识颇多,一身雍容华贵,却不如皇后富有才情,这是众人皆知之事。她哪里懂得沉香的好坏,燕北澈不过是让人寻几块好的送去罢了。
可昭合欢不同,皇后识货,品茶鉴诗,医术书法样样不落,到底是先皇亲封的“名医”,沉香也算的上一味药材,是好是坏,她一看便知。
所以燕北澈不能像敷衍容妃一般打发昭合欢,这块沉香,是他命人费尽千辛万苦,在京城郊外最大的山洞中寻得,珍贵万千,有价无市。
燕北澈望着紫檀木盒里的沉香,剑眉轻皱,墨眸中晕染一层锐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门外有一个妇人来求见,侍卫们赶不走,引来了许多民众围观,大庭广众之下,属下们又不敢动手!只得来禀报您。”
燕北澈挑了挑眉,命人收好了这块上好的沉香,这才问:“来做什么?”
王府是什么地方,连京兆府都要礼避三分,怎会有人冒着被处置的风险迟迟不肯离开?
“小的不知,只是一直在哭自己有什么冤屈。”这位前来禀报的家丁顿了顿,又道:“都说了让她去京兆府找青天老爷做主,可执意要见您!”
燕北澈来了兴致,这个节骨眼上将人赶走,岂不是让百姓们觉得他虞南王没有情义?
“两人带进来!还有这块沉香,找得力的人亲自送与皇宫,交与昭和皇后。”
家丁愣了愣,抱拳行礼:“是,王爷。”
他认为放一位妇人来虞南王府,有损王府颜面,更折煞了虞南王的地位。要诉冤报案应当找京兆府的老爷才是,难道那五品正官所在的衙府,能和这威风凛凛的王府相提并论么?
但是燕北澈自有他的打算。
自从他开始施粥给穷苦百姓后,虞南王的声誉大涨,在百姓心目中不仅有了威望,更让人尊崇。
若有人来诉冤请他帮忙,自己却堂而皇之的将人赶走,世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这份威望建立起来实属不易,他既然有取代燕北行之意,首当其冲的便是得民心。
不论是帝王,还是揭竿而起的贫民百姓,得民心,才是得天下。
那妇人一进到正殿便跪下:“民妇李氏见过虞南王,给王爷请安!”
女人说着,喉间仍有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燕北澈端坐在软塌上,手中是一杯温热的差,窗外的阳光打在上了青釉的茶盏上,泛出丝丝细腻的黄晕。
“是你在找本王?”燕北澈却将查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口未饮。
他冰冷低沉的声音溢出口,女人跪在地上的身子又匍匐了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燕北澈得不到回应,不禁有些不耐,一旁王府的小厮正欲提醒女人,主子的声音便再次扬起:“抬起头来!”
妇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燕北澈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番,那略微丰腴的身材,粗糙的手指和身上的粗布麻衣,告诉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
若说来王府是为了讨好处,以她的身份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女人抬起头来,这才看到虞南王府正殿的布局,纵然京城繁华万千,可比起来这王府内,竟然是天差地别。
她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房间,每张桌椅都用精梨木雕刻而成,上面纹饰着繁琐而生动的海棠花,这间偌大的房间中,单单是那些古董花瓶,名人字画便彰显了主人的财富。
可想而知,连虞南王府都这般境地,皇宫深院里又是怎样的场景。
“王…王爷,民女来,是想求王爷一件事。”
妇女说这话的底气不似方才在门外那般有底气,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此番行为多么可笑。
可她的诉求,京兆府的人只会敷衍了事,不曾过问,只希望求助虞南王,会有些成效!
燕北澈突然冷笑,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若人人都来此地求本王一件事,那么本王是不是要忙疯了!”
这妇人太不自量力!
女人神色微顿,诚惶诚恐道:“王爷,进来有一帮土匪经常出没于京城,强取豪夺,百姓深受其扰,民女无奈之下,这才来求您替百姓做主!”
燕北澈的指尖在一旁的梨花木桌上无节律的敲打着,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剿匪?”
民女缄默不语,只听到高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冷嗤一声:“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你总该知道这朝廷的规矩。有土匪出没,就应该去上报给京兆府的官员,他自然会上奏给皇上,由皇上下令治匪。本王理解你们急迫的心情,可规矩,总是规矩。”
话落,燕北澈不急不慢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
说到此处,女人本就泛红的眼眶又涌出了泪,只听‘扑通!’一声,叩首于燕北澈面前:“王爷,民女和百姓们多次上报,一月前,西街开典当行的刘掌柜被洗劫一空;七日前,南郊十余户人家被抢后,竟然闹出了人命!”
妇女泣不成声,仿佛回忆起了无比惊悚的事情。
“就在昨日,我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