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行一直等在书房中,整个纪王府的灯都灭了,只剩下书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
这夜的风太大,吹的窗外沙沙作响。
直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燕北行又更加精神了一些:“进。”
见到来人是李从文,燕北行的确有些诧异,但是随即恢复了眼下的疑虑。
他从未让人看清过他的任何情绪。
“李大人,本王很惊讶。”燕北行坦然的说出口自己的诧异,尽管他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李从文摘下黑色斗篷的帽子:“臣,拜见纪王!”
“李大人不必多礼,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燕北行没有请他坐,也没有过多寒暄,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会面。
李从文面色有些愧疚,他顿了半晌道:“臣今日来是要告诉纪王崇嘉帝死亡的真相。”
燕北行心底一惊,他的眼神中尽是波涛汹涌,更多的还是困惑。
“什么真相?”
他的父皇是战死在沙场,英勇无比,是南陵国的骄傲,谁敢揣测他为南陵国的牺牲,谁敢否认他的英勇?
李从文解释道:“当年先帝去沙场征战,是一场阴谋。”
燕北行垂了垂眼帘,他在尽力压抑心底的波涛汹涌。
李从文看出来了燕北行的疑惑和心痛,先帝的去世,随之而来的是他母妃的暴毙身亡,之后便是他漫长的残喘苟活。
燕北行应当是不敢轻易想起这些回忆,太过刺痛,而李从文却主动提了起来,还是以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身份。
燕北行的声音有些冷淡,冷的像窗外的寒风一样刺骨:“李大人想说什么?”
二人的思绪都被拉回十年前。
南陵国崇嘉年间,天道运昌,国库充足,百姓温饱,周边小国每年来贺,纷纷与其交好。
崇嘉九年,位于漠北,一直与南陵交好的大夏国忽然来犯,短短数日,就已经连破七座城池,崇嘉皇帝燕万云为鼓舞士气,御驾亲征,却战死沙场。
其弟明王燕万泽接管帅位,死守城门,最终和大夏达成协议,以七座城池换取大夏退兵,结束了这场战乱。
李从文痛心疾首道:“当初大夏之所以突然挑起战争,其实是永乐皇帝和现在西夏的皇帝达成协议,以七座城池换取西夏发动战争,借此机会铲除崇嘉皇帝!”
燕北行听完这番话,从座椅上猛然站起:“你说什么?!”
父皇的死是一场阴谋,是有人故意谋害?他去征战,是有人可疑要他去?
他的叔父不仅仅是要害死他,害死他的母妃,就连情同手足的兄弟都被他一步步引入陷阱中,甚至不惜用南陵国的城池作为代价!
燕北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怒吼:“本王凭什么信你!”
他是永乐帝身边的人,他凭什么信这一番胡言乱语?
一直以来燕北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母亲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父皇走了十余年,竟然一直走的冤屈!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不能瞑目!
燕北行无比心痛,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潜意识却告诉他这的确有待考证。
燕北行尽力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除非李大人拿出证据来,否则本王是不会相信的!”
他的确没有理由去信任一个陌生人。
李从文苦口婆心道:“王爷,臣知道王爷难以接受,可是今日是太皇太后派臣来的,王爷也不信?臣会找出证据来的!”
燕北行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问李从文为何突然叛变永乐帝,他只觉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自己的叔父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