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急了。
他本来就是想要在后面捅赵廞一刀的,若是因为好处拿得太多了,这一刀没有捅出来,那就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那依使者之言,赵刺史愿意出多少?”
李璨见事情还有得商量,脸上马上露出喜色,道:“牧尊可与将军五铢钱二十万,绝色美姬百人,更有庖厨五十人,乐师五十人,赠与将军。”
这些东西,都是不实际的东西。
李特眉头马上皱起来了。
“粮草一百车没有,但五十车总可以罢?其他的东西,便按照使者所言,你觉得如何?”
可是,在离开成都之前,李璨也没有得到赵廞允诺粮草的事情。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
李璨知道,自己是不得不答应了。
李特已经是退了一步,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在野蛮的羌人之中,也算是少见的了,他自己要还是不知分寸,不识时务,那真的就是自找死路了。
李璨想活着。
他比主堂中的任何人都要想活着。
但想活着,是需要代价的。
而在李璨眼中,代价就是这五十车粮草。
在李璨眼中看来,五十车换他的一条命...
值得!
在思索良久之后,李璨只好一脸勉强的说道:“五十车粮草,我替牧尊答应了,但是将军收了牧尊如此多好处,必要的时候,需要出兵驰援。”
“这是自然的事情,我李特,并非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李璨脸上则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现在看来,他的任务是完成的。
虽然那五十车粮草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想来牧尊也不会因为这五十车粮草,就将罪责按在他的头上。
李璨知道,自己的这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如此,那便多谢将军配合了。”
李璨作势要离开。
“使者不多留一会?”
听到这句话,李璨面如土色,十分坚决的拒绝道:“在下还要回成都禀告牧尊,为将军准备粮草,恐怕便不能多留了。”
笑话,在贼窝中多留一刻,万一这李特反悔了,他的小命岂不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既然如此,使者请便。”
看着这使者狼狈的模样,李特心中轻视之意更甚了,同时心情也更加畅快。
这使者敢替赵廞答应这五十车粮草,证明这局势,对于赵廞来说是不容乐观了。
他们这些羌人,有左右战局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的仇,可以报了!
“父亲,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接下来?
“哈哈哈!”
李特先是大笑两声,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好好吃赵廞送过来的粮食,用赵廞送过来的美人,养精蓄锐,准备南下,攻下成都,要了赵廞的狗命!”
“诺!”
李雄胸中也是热血激昂。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赵廞的人头了。
.......
次日。
天还未破晓,天空迷迷蒙蒙混混沌沌朦胧着几颗亮星,此时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气,草叶上附着着薄薄的露水,一切还未混进动物的气息,一切都还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草香。
忽然,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划破了夜末的静寂,晨曦的微光也迫不及待的欲揭去夜幕的轻纱。
在汉中古道之中,屹立着阳平关。
阳平关在陡峭之间,易守难攻,这种架势看过去,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在里面。
而此时阳平关外,一直在夜幕中隐藏的军队,也随着破晓的天,被阳平关上的士卒看到了。
然而阳平关上的士卒见到罗字大旗,非但没有示警,万箭齐发,反而是将这易守难攻的关隘大门给打开了。
五千精锐,就这般涌入进去。
便是一边的王敦,也是瞠目结舌。
原本在汉中天险,居然被罗尚不费吹灰之力给破去了。
王敦有些相信罗尚的话了。
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阳平关,轻而易举的便被破去了,那这席卷凉州,五日后再破益州的话,恐怕不是空口白话了。
在城中修整一阵,军队便再次出发了。
与前面不同,这一次,罗尚手下已经有接近一万人了。
这守阳平关的,原本就是罗尚的心腹,之前假意投降赵廞,不想被许以守护阳平关的重任。
这也是罗尚为何如此有信心的原因。
赵廞士卒不够,必须招降,然而他所招降的,大多都是罗尚的人。
毫不客气的说,梁州半数城池,此时的县令太守,都是他罗尚的人。
从阳平关出来之后,罗尚一行披荆斩棘,先后攻下西乡南郑,将大半个汉中,在不到一日之内,便收复过来了。
当然,说是攻下,其实就是路过而已。
众人都知道赵廞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现在王师已至,便是原本是赵廞的人,在见到众人受降之后,也没了心气。
不过。
路途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从南郑到成固,罗尚一行人却是遭受了顽强的抵抗。
成固城中虽然只有三千守军不到,却硬生生的将罗尚两万大军挡在城外。
而且,伤亡还在攀升。
王敦此时一直在帐外,虽然他见过很多世面,但面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汗毛倒竖。
一簇簇箭矢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