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被丫鬟喜凤搀扶到了西北角姜幺儿住的小屋子里,这屋子又小又暗,散发着一股霉味儿。
里面的陈设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甚至连一面镜子也没有。
疲惫的姜姜好容易能躺平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两世为人的姜姜也迅速理清了当前的形势。
她没有太多的伤感,尽管心里还牵挂着上一世的家人。
可她也清楚,在那个世界里,自己已经死了。
好在她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上飞机前又买了大额的保险,这些钱加在一起应该足够父母颐养天年了。
只希望姜山(她弟弟)那个家伙以后能懂点儿事,少叫父母操心。
如今她又以姜幺儿的身份重活一次,尽管没有继承原主的全部记忆,却也知道这姑娘一直活在夹缝之中,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
可姜姜才不会做受气包,她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活得精彩的人,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攒足了,嘿嘿,再去革某些人的命!
正房里,姜耀祖清早起来就在窗前读书,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院子的西北角。
胡氏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可依旧不动声色,那个扫把星死了才好!
想到自己嫁到姜家十年,姜耀祖依旧只是个童生,连个秀才也没考上,胡氏心里就堵得慌。
再加上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还时不时的要填些自己的嫁妆进去。
更让人气闷的是那个孽根祸胎姜幺儿,生得乔模乔样,又终日哭丧着个脸,好像见天死了爹娘一样。
有这么个丧门神在,什么好运气能落到姜家头上?
更别说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生育,一定是那个丧门星惹得送子娘娘不肯到这里来。
可这天杀的小贱婢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整个百贤县的人都知道她命硬,不但克死了爹娘,还妨害得兄长考不中,嫂嫂不生育。
眼看着到了及笄的年纪,却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胡氏有时心头火起,想着干脆将她卖到烟花巷去,叫千人骑万人跨。
可终究不敢这么做,姜幺儿再怎样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许她嫁不出去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或是削了发到庙里当姑子去,她这个做嫂嫂的也绝不能真的把她卖到妓院,否则自己的名声和丈夫的功名都将一并断送,以后休想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好在天可怜见,冯大户的儿子找人冲喜。
胡氏听到这个消息,盘算着一夜未睡。
冯大户是这百贤县中第一个有钱人,冯万贯又是他的独苗。
这冲喜钱定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历来的规矩,冲喜的彩礼钱至少是正常嫁娶的双倍,因为正常的婚嫁为的是两家结好、延续香火。
而冲喜,说白了就是一桩买卖。
以现在的行势,便是绝色的女子卖到妓院里顶多也值就八百两银子,再经过中间人的手,七折八扣之下顶多能剩五百两。
而冯家便是娶个小妾也要五百两的聘礼,这冲喜少说也得一千二百两。
胡氏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妓院的门常年开,可要冲喜的人家几年也赶不上一个,更别提是冯家这样的大户。
反正姜幺儿也没人愿意娶,叫她去冲喜赚些银子,不也算是将功折罪嘛!
胡氏心里清楚,自己下半辈子是吃稀的还是吃稠的全看这一次了。
因此横下一条心,想着不管怎样,也要把这件事做成。
夜里盘算好了,也不跟丈夫商量。
第二天一早就带自己的陪嫁丫头喜凤,雇了辆骡车赶到官媒赵妈妈家。
这赵妈妈是出了名的两头黑,买卖双方的好处通吃,讲定的价钱也必定要抽取一两成。
可县里的大户人家最买赵妈妈的帐,因此姜大奶奶不做第二人想,直接去拜访赵妈妈。
姜大奶奶说明来意,赵妈妈的大长脸上不阴不晴,耷拉着嘴角子来了一句:“您是第三份找我的,昨天已然打发了两拨。”
姜大奶奶也不闹虚的,直接跟赵妈妈说:“冯家出多少银子我不问,但我只要一千两,多出来的都是您的。”
赵妈妈的脸上这才有了笑褶儿,说道:“大奶奶果然是个爽快人,不像那起小家子们,一味的跟我分斤拨两。”
姜大奶奶把姜幺儿的生辰八字递过去,赵妈妈看了说:“果然硬的很,保准能让冯老爷满意。”
跟赵妈妈商议妥当之后,胡氏回到家,直接跟丈夫摊了牌。
姜耀祖张着嘴愣了半晌,只说一句:“这样、这样做,只怕、只怕不妥当。”
胡氏立刻跳起来指着丈夫的鼻子骂道:“有什么不妥当?!依你说怎么才妥当?!
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便一封休书休了我。再去找赵妈妈,把这事退掉,我也落得清静。”
姜耀祖最是个没骨气的,全家上下都是妻子在打理,如何能休得?因此不敢再多嘴。
等到姜幺儿知道了这事,撞柱寻死,他心里也着实难过,可慑于胡氏的淫威,只敢在背后抹眼泪。
谁想到妹子竟然被冯家退了亲,姜耀祖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妹子身上有伤,应该找个大夫给医治医治才行。
可他的建议被胡氏一口拒绝了,她想的是,姜幺儿既然敢寻死,说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软柿子,若是给她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