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晴却有点恍惚出神。
太子妃?她就这样当上太子妃了?
可这只是皇帝的意思,而非萧少铉的意思,----她难以自控的这么想,更是忍不住悄悄看了萧少铉一眼,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父皇托付儿臣以重任,儿臣必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萧少铉跪在床边郑重保证。
“哎……”皇帝叹气,“朕也算是,把这幅重担的责任给卸下来了。”他凝视着儿子,“希望你,以后要做一个合格的帝王,要对得起萧家的列祖列宗。”
“儿臣聆听父皇教诲。”萧少铉应道。
“朕乏了。”皇帝说这话不是客套,而是真的疲乏倦怠,挥挥手,“你先退下,顺便看看若晴的脸,方才被火燎到了。”
“是。”萧少铉弯腰告退。
“儿媳告退。”陆若晴也跟着起身行礼。
两人一起出了内殿。
萧少铉当即拉着她去亮光处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怎么烧着了?你也不啃声儿,刚才我光顾着看父皇,都没留意到你的伤。”
陆若晴侧了侧脸,“算不上什么伤,就是燎着了头发,烫到了皮,过几天养养就好了。”
萧少铉看着她被火苗燎掉的头发,已经脸上的烫伤,忍不住心疼的伸手过去,“疼吗?还是先敷点药膏……”
陆若晴不自然的往后一缩,“不疼。”
萧少铉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黯然,“若晴,你还在怪我。”
“不敢。”陆若晴回道:“你现在是太子,别说这话,我可是承受不起。”
一句“不敢”,叫萧少铉心里宛如刀割。
----夫妻之间生分至此。
陆若晴眼神闪烁,心中思绪转过千千万,……是啊,萧少铉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她再和他发脾气,使小性子已经不合适了。
年楹也许还能跟祁王和离,再找别人过下半辈子。
她这个太子妃,那就是生生死死都钉在了萧少铉的身上,----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绝对不可能改变了。
若有改变,那必定是她的小命不保。
----不由悲从中来。
她素来都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更不用说,还是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又是两世为人,又是身为人母,当即把那点意难平压了下去。
陆若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少铉,我脸上有些疼,想先去配点药膏敷上。”
萧少铉看了看她,“好,我陪你一起去。”
陆若晴是什么性子,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清楚不成?她这忍让、退步,不再发脾气,不过是理智压到了情感,把自己封闭起来罢了。
可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还要当面揭穿她让彼此难堪不成?
只能先闭嘴不谈了。
萧少铉一路心事重重,陪着她去了住处,看着她写药方,等人抓药,熬制、做药膏,又亲自等她晾凉敷上,一直都没有说话。
陆若晴侧首道:“皇上册封殿下为太子,诸事繁忙,还是赶紧先去忙正事吧。”
她笑笑,“我这里不要紧,已经没事了。”
萧少铉也想多陪陪她,和她细细的掰扯掰扯,把夫妻之间的那点芥蒂给化解了。
可是眼下,的确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当以大局为重。
横竖她是太子妃,只要派人好好的保护她,将来自然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说,还是先稳定局势去吧。
萧少铉收起了那些纷乱的心事,起身道:“那你好好在宫里歇着,有事吩咐缇萦,需要我了只管派人去找,我一定腾出空过来看你。”
陆若晴浅浅微笑,“好,殿下也要注意休息。”
萧少铉点点头,旋即握着佩剑,大步流星的起身离去了。
缇萦端着茶水进来,试探道:“王妃……,哦不,太子妃,你还在生太子殿下的气呢?其实我瞧着,太子殿下心里也不好受,整天对你牵肠挂肚的……”
陆若晴抬起明眸,“缇萦,不必说了,我都懂。”
她当然知道,萧少铉心里是有她的,是牵挂她的,----不然若是真恨她,直接抬一抬手指头弄死她,不就完事了?他还肯护着她、念着她,时刻注意到她的情绪,那就是心里面真正的在乎她啊。
可是……
因为萧濯而闹出来的一系列事情,的确是夫妻之间的芥蒂,好比圆满的镜子有了裂痕,终究是有了瑕疵啊。
陆若晴忍不住自嘲。
都多大了?已经是孩子娘了?怎么还存着这些小儿女的心思?现在的她,不是应该一心一意哄着萧少铉,稳固自己的地位,努力争取做上皇后娘娘吗?
母仪天下,哥哥和娘亲就有了庇护,她和烨儿的后半生才会有保障啊。
但……,萧少铉毕竟是她真心所爱的男人。
所以,做不到全然理智。
“太子妃,脸上还疼吗?”缇萦瞅着药膏问道:“会不会留疤?你可得仔细配药方,千万别留疤了。”
陆若晴抬眼,瞧着她满目的担心之色,不由好笑,“你是不是觉得,殿下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必然后宫佳丽三千,所以我这容颜得更加仔细的呵护才行。”
缇萦讪讪,“这……,谁不爱美呢?我可不想别的小妖精蹿上来,将来对你不敬。”
陆若晴又是好笑,又是浮想联翩。
后宫佳丽三千?要真是那样,她可就更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且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以后的勾心斗角和腥风血雨了。
然而,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