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绑,男人活动一下手脚,却不急着走了。
他一下冲到简心瑶面前,“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将那混帐东西的脑袋藏哪?还有,你们把那块能助我时来运转的发财碑弄哪去了?”
少女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并不说话。
景远之立即识趣的拎着他衣领将他带离。
过了许久,陌归尘仍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姑娘,你真将那个做豆腐的凶嫌给放了?”
少女慢吞吞反问,“有何不可?”
陌归尘急得跳脚,“哎,姑娘,那是害了三条人命的凶嫌,怎么能说放就放。”
说罢,他提腿就要跑去追。
苏逸眼角余光瞄了下少女,见她神色揶揄,眉眼带笑,无奈地摇摇头,才道,“二少,老抢别人饭碗,小心下回王捕头不许你跟。”
陌归尘脚步急急停住,“什么意思?”
简心瑶促狭的笑了起来,“我说放了他,没说官差不会把他抓回去啊。”
事实上,那个男人走不出这后山,就被守在外面的王捕头给逮了。
陌归尘傻傻呆住,半晌,他喃喃道,“原来姑娘是骗我的。”
想了一会,他忍不住好奇的嗫嚅开口,“姑娘,那僧人的头颅究竟在哪?你真猜出来了?”
“嗯,就在犯人磨豆腐的磨坊里。颅骨坚硬,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办法弄碎,眼下应该就藏在石磨底下。”
听着她笃定的语气,其他人也纷纷好奇求解望向她。
“姑娘,”陌归尘着急,“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默了默,才缓缓说道,“从犯人的行凶手法和动机等细节推测出来的。”
“我问过寺里的师傅,知道犯人原本家境尚可。后因参与赌博,很快输得家徒四壁。”
她顿了顿,神色有些沉重下来,“也不知他从哪听信惑人的妖言,将发财的希望寄托在一块破石头上。昨天他一时激愤行凶,现场留下破绽极多。”
“刚才我故意大声问他将僧人脑袋丢哪,他很明显匆匆往右边瞥了一眼。”说着,她瞄了瞄听得正入神的白净少年,问道,“你知道他为何看右边吗?”
陌归尘茫然摇头。
“那是因为他割人首级纯属泄愤。我估计,他就是将僧人脑袋藏在箩筐里带下山的。他这么做,自然是想着出怨气。”
“最好最方便他拿头颅出怨气的地方,当然非他惯常待熟悉的磨坊莫属。”少女淡淡道来,语气透着几分悲悯与笃定,就似她亲眼见证一切发生一样。
“但颅骨坚硬,他就算绞尽脑汁,一时半会也没法用石磨将颅骨辗碎。加之他心里仍惦记着那块寄予厚望的石头,自只好将颅骨暂藏磨坊里。”
陌归尘简直听得瞠目结舌。
老半天,似才找回自己舌头,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就凭他匆匆看那一眼,断定僧人的头颅还藏在他家中?”
对于他的质疑,简心瑶并不以为忤,只平静点头,“我的推测十有八九不会有错。你将此间种种记录在案,稍后一并送去给王捕头。”
“另,让他派人去犯人家中磨坊仔细搜一搜,不出意外,僧人丢失的头颅应当就在那里。”
将陌归尘打发走,简心瑶也没事人一般,十分迅速的回去补眠。
王捕头听着陌归尘详述简心瑶凭着一块石头如何推测犯人身份,又如何不费吹灰之力擒下犯人,并连动机,及其他种种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弄清之后,他除了震惊佩服之外,着实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自己心情。
“神断啊,简姑娘可谓当之无愧的神断。”
陌归尘与有荣焉的点头附和,“没错,我也这么觉得,简姑娘之能实在令人仰望。”
当然,鉴于简心瑶一个姑娘家,再大功劳对她也无用。
所以她才乐得大方将功劳都送给王捕头与陌归尘。
简心瑶在文昌寺这起凶杀案中表现出来的突出破案能力虽没广为人知流传出去。但由此引来的“神断”之名,却从这天起渐渐在官差甚至大理寺中不胫而走。
当然,简心瑶对这一切不在乎,也一无所知。
她美美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后,就去了见苏逸。
独院幽静隐秘,此刻简心瑶坐在厅中,望着窗外随意攀长的绿蔓,缓缓将心中打算说了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你的身体比前两个月好了不少。眼下所需俱已准备齐全,若现在做手术的话,时机倒是合适。”
她看着对面神色淡静的男子,认真问,“你觉得如何?”
苏逸道,“你的意思是,准备在此地做手术?”
“并非一定要在此地。”简心瑶将考虑多时的问题说出来,“如果你在附近有别院,且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地方也是合适的。”
“我的意思是,大概有一段时日我都会留在文昌寺,客居在此,有些事做起来就方便许多。”再则,这里环境好空气好,这些客观因素也有利于术后恢复。
如果仍留在仁勇侯府,她给苏逸做手术倒不会耗太多时间;但术后的观察护理,那才是决定他双腿能不能按预估的康复,又能康复到什么程度的关键。
如此一来,她频频出府自是不便。
届时少不得要找个理由……。
又哪里比得上眼下方便。
苏逸考虑片刻,才道,“只要你觉得方便,在文昌寺也可。”
“我这就差人回京将备好的东西取来。”
“这倒不急。”简心瑶见他说见就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