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被她接二连三抢话,又问在点子上,脸色渐渐不好。此刻却听闻她突然话锋一转,他心头狂喜,不假思索立刻答,“车,车撞倒她,才惹……。”
话未完,少女冷嘲一声打断他,“车撞的她?那车是从前面撞她?还是后面撞她?被撞倒后,车从她身上辗过了?她身上的车痕何在?”
她喝声凌厉,神情不怒而威。短衫汉子气势一弱,“当、当然是从前面撞。”
“方才惊马时,人人都往前面或旁边奔跑躲避。大娘倒是奇怪,反迎面冲马车跑去?”
“刚才情形混乱,我、我记错了。”短衫汉子一听不妙,立即改口,“是马。对,是马发疯用蹄子踢中她胸口,她才会倒地毙……。”
少女斜他一眼,又冷笑一声,“若换别人,只怕就被你这假惺惺的模样糊弄过去了。”
“可惜,你今天遇到了我。”
看伤验伤,在这方面她可是祖宗。
她指着地上装死的妇人,高声再问,“你说大娘是被马踢中胸口才会受伤倒地?”
短衫汉子打量了周围一眼,见群众十有**都怀疑的盯着他们,心里暗骂简心瑶多事,令他们如今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他念头转了几转,心知再纠缠下去肯定讨不了好。不过事情闹到如今这地步,也算差不多达到目的了吧?
“姑娘,你在这胡搅蛮缠干什么?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算了,我们平头百姓人微言轻,就当我娘白死了,我不要赔偿甚至也不用你们磕头赔罪了;你什么都别再说了,就当我们自认倒霉,我这就抬我娘回去安葬。”
什么自认倒霉?
坏了明国公府的名声,还顺带暗贬她一番,这伙人还想以退为进来个一走了之?
真让他们这么一走,不出半天,明国公府恃强凌弱的事迹就会传遍京城。
她这个“帮凶”到时大概也会变成家喻户晓的人物。
算盘打得很好,不过响不响,得由她说了算。
少女哼了哼,气笑了,“你说大娘被马踢中胸口,然后血溅当场陨命于此。那请大伙帮帮忙,都过来看看;看看那踢人的恶马,它的蹄印可有血迹?”
“再看大娘,她身上的血迹都集中在胸口处。按照你的意思,恶马应该踢穿她胸口,她才会流血。但暴力贯穿伤,以她的身高,血液瞬间涌出体外,应该呈散射喷溅状。”
“而非眼下所见,呈安静流水状。”
“再看她身上的血液,皆呈胶状暗红色。这是新鲜血液离开**后,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才会产生的现像。要变成眼前的暗红色,起码得一个时辰以上。”
哼,真以为不承认是鸡血,她就没办法戳穿骗局?
众人傻愣愣懵圈。
姑娘,听不懂啊!
“咳,大家仔细看看地面。”少女反应过来,连忙提醒他们看最直观的证据。
众人齐齐瞪大眼睛望向地面,地面干干净净,哪来什么血蹄印?
“没有血蹄印,也没有车辙痕迹。就算这位大叔说得天花乱坠,这位大娘所谓的受伤都是假的。”
少女忽而目光一厉,似带着万钧气势沉沉落在妇人身上,“这位胸口起伏,明显还喘着气的大娘,真当我们大家都是睁眼瞎呢。”
简心瑶每次提到围观群众,都巧妙用了心理暗示,用“我们”一词将大家都自动划入她的阵营。
因而她此刻指着妇人,她的肢体语言与表情表现得有多气愤,围观的群众就有多浓烈的感同身受。
“骗子,原来他们真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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