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细细绵绵的小雨从半夜开始下,到了早晨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
秦蜜百无聊赖的坐在廊下抚琴,下雨天的琴声格外动听,拖着水音仿佛能飘到人的心里。
一旁绣花的樱桃却有些坐不住了,她将针往旁边一扔叹了口气:“夫人,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呀?”
这两天散布流言的效果很好,算算日子想必正主也该上门了,就算贺帛能忍,皇帝也不能忍,而一旦皇帝不能忍,张采薇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急什么,昨天让你买的鸭子收拾好了吗?”秦蜜抬头看着雨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早就收拾好了,玉米竹笋小排骨也都买回来了。”樱桃不明所以,都这个时候了,夫人还有心思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那就好,走吧,去厨房。”
秦蜜转身就进了厨房,看着自家主子这副不急不忙的样子,樱桃感觉怒其不争,忍不住气闷的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上去。
厨房里叮叮当当一会儿就升起了袅袅炊烟,伴随着炊烟飘出来的,还有冉冉的饭香气。
玉米粒炒虾仁,虫草老鸭汤,松鼠桂鱼,刀切酱牛肉,糖醋排骨。再配上一坛陈年的桂花酿,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介于早饭和午饭之间,时间不早不晚,下着小雨朝司衙门里也不会有什么事,简直是上门寻人的最佳空档。
秦蜜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万事俱备,就等鱼儿上钩了。”
樱桃一头雾水,但看到自家主子心有成竹的样子,还是稍稍感觉安慰了些,瞅着这时间也不早了,就主动地给秦蜜倒了杯酒,有些惆怅道:“虽然不知道主子你想做什么,但不管何种境遇,樱桃都誓死追随主子,上穷碧落下黄泉,樱桃都会挡在你前面!”
酒精在空气里易挥发,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儿,还没有喝就已经醉了。
秦蜜有些感动,反手就弹了樱桃一个脑崩,调笑她:“说什么下黄泉不下黄泉的?路是自己选的,日子是自己过的,咱们主仆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今后有的是机会送那些贱人上西天,到时候,你只要在旁边举着小旗给我加油就好了。”
话落,秦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稳稳的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咚的一声,陶瓷酒盅和石桌发出好听的撞击,仿佛响到了樱桃的心里,让她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樱桃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在担忧什么?在怕什么呢?连主子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刚要弯下腰再给主子倒一杯酒,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咚咚咚。”敲击的声音低沉有力,来人像是个男人。
那么问题来了,敬国公府有那么多男人,究竟是谁来了呢?管家?家丁?还是贺帛本人?
“夫人?”樱桃就要去拿油纸伞开门,却被秦蜜一把拦住。
樱桃就愣了,她们不是一直在等有人上门吗?现在人真的上门了,为什么还这样不动如山的?
“坐下来一起吃,不用理会。”
有些人就是属贱的,你屁颠屁颠的对他无微不至,他却从不将你的付出放在眼里。你稍微冷落他一段时间,他反而能体谅你的心酸了。
秦蜜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带着让人沉沦的肉香,真是美味啊。
门外的人久久得不到回应,又敲起了门,但这注定是徒劳的,有心装睡的人是永远无法叫醒的。
彭!!!
一声巨响,门板歪歪斜斜地颤抖了两下,就被踹翻在了地上,溅起了一趟水花。
“啊!”樱桃盛汤的手一抖,汤汁就洒了一桌,秦蜜拿出手绢帮樱桃擦拭烫红着手背,眼底古井无波的看向来人。
喔,是她那便宜夫君来了啊!
差点忘了,她这夫君有暴力倾向,还有人格分裂,可怜了那两扇无辜的门板。
贺帛穿一身绣着暗纹的月白袍子,腰间挂着颜色陈碧的玉佩,墨黑色的靴子沾了泥水,即使站在细雨中,他身上悠悠的檀香味也飘到两人鼻尖,樱桃吓得一动不敢动,秦蜜挑了挑眉。
他就这样,长身玉立的出现在了这方小院,脸上平静的看不出表情。
“我说夫君,你赶在这个时候来又这副模样,是要问罪还是蹭饭呢?”
秦蜜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或者说你想将我杀了,一了百了?这可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做法,你带刀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借你一把。”
“你想死?”贺帛眉心动了动,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廊下。
樱桃赶紧闪出空来,退到秦蜜身后给贺帛盛了一碗汤:“春雨料峭,老爷赶紧喝碗汤去去寒气,有话好好说,夫人是想老爷想疯了,见到老爷开心疯了,老爷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深爱您的妻子计较啊。”
樱桃说话都带着颤音。
贺帛就势坐下,双眼逼视着秦蜜:“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流言是她散布的,也不怕自己上门找她的晦气,甚至能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她究竟图什么呢?
“还能因为什么呢?我这样大费周章的引你来,当然是因为我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你,想要长长久久的和你在一起,一日不见你都抓心挠肺的,恨不得将你栓在我的腰间,更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恩爱,就是这么简单。”
秦蜜摸了摸胳膊,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而后深情的给贺帛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