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就斗胆问了,小姐不要怪罪。”书童耳后爬上一丝红晕:“都说日边红杏倚云栽,你们身为女儿身,是不管站的多高,也不管是不是升为人妻,见到优秀的儿郎都会心动?”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就震惊了。
在这个时代,书童的问题相当于是当街调戏未婚女郎,轻浮的很,被官府知道了是要受罚的。
在场的几个女子,即便是再无知,脸上也维持不住笑模样了。
樱桃脸上现出薄怒,先是沉不住气了,掐腰骂道:“你这狗奴才怎么这样讲话?哼,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信不信姑奶奶我要你好看!”
她撸了撸袖子,就要摩拳擦掌,那副恶狠狠的架势不是作假,书童见状脸一下子白了。
“好了,不妨事。”秦蜜拍了拍樱桃的手背,示意让她后退,又安抚众人道:“他年纪尚小性子直,又没有娶亲,想必也是好奇,他们整天在外面走,什么浑话没有听过?这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姐就是太好说话。”樱桃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警告的看了一眼书童,后者缩了缩脖子,满脸的懊悔害怕。
倒是张文第,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柱子,一点都没有自家下人被为难的尴尬。
似乎丢脸的书童不是他的人。
这定力也是没谁了!
秦蜜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书童笑道:“各花入各眼,一块地里的青菜萝卜长得还不一样呢!要说见到优秀儿郎会心动嘛,别人我倒不敢说,单说我自己,比如看到你家公子这样光彩夺目,我自然是欢喜又欣赏,但是爱慕之情确是半分也没有的。”
这可是大实话,要提前把自己的立场摆清楚,省的给淑芬这条红线添堵。
“我也是,不瞒各位说,虽然这位公子面如冠玉是个美男子,看起来也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没缘分是不会产生爱慕之意的。”石榴也赶紧表明立场。
“你们怎么这样说我家公子?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就要拿我家公子做比方了?况且我家公子这样优秀,你们定是口不对心,有多少女郎对公子前仆后继?你们竟说对公子不动心,哼,定是假的!”
书童虽然胆子小,但护主的心却一分都不少,听到有人嫌弃自家公子直接就炸毛了。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李淑芬突然抿嘴一笑,看着张文第道:“公子家的书童好生威风,明明是他挑起的口角,姑姑不过是答了话,却又被挑出不是来了?”
又解释道:“刚才姑姑已经说了,各花入各眼,比如我喜欢牡丹花,想要将我的后花园全都种满牡丹。但是看到梨花也觉得很漂亮,却没有把梨花搬到后花园的念头,难道这也是错吗?”
“公子固然风采出众,但也没人规定天下女子见到公子全要芳心大动,公子的书童这般气愤,我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何?”
秦蜜微微侧目,没想到她新收的大侄女这样能言善辩。
不过想想也是,能嫁给状元郎的女人,要是没有点机敏的口才,如何能琴瑟和鸣的度过下半生?
两口子过日子,有共同语言是很重要的啊。
张文第勾起一侧嘴角,目光里带着探究,问道:“说来是小生管教下人无方,不如这样,这件事情从何而起,就从何了断。诸位女郎可以各自询问小生一句真心话,权当小生代下人受罚,给各位赔礼道歉,如何?”
“好!我先来问。”石榴第一个赞成,对于撮合这命定鸳鸯的事情,她最积极。
她瞅了一圈,将珠花拿在手里,比量着李淑芬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苍白着小脸,笑道:“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吓?!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石榴,书童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有没有听错?这问题比他刚才的问题劲爆多了。
石榴这话,像一颗鱼雷投进了水里,瞬间就炸的水花四溅,众人有些晕头转向。
让外男来评价未出阁女儿家的容貌,是嫌弃闺誉太清白了嘛?
淑芬这脸一下子就红了:“瞎说什么呢?”
“不及花窈窕。”张文第突然认真道:“不过女郎一身羊脂玉,万紫千红也比不过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书童嘴角抽搐,原来他家公子也这样皮呀。
李淑芬恼怒的抬眼瞪着张文第,气的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
人家那样惊世骇俗的问了,他就那样惊世骇俗的答了,原本以为他是个谦谦公子,没想到却是个登徒浪子,刚才就应该意识到,有什么样的主子才有什么样的奴才。
都怪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开这个头,这些浪荡公子哥想必在外面都是这样与粉头嬉戏,她偏偏在闺中玩过,觉得好玩,但事先没有考虑到男女有别。
“咳咳,这游戏不好玩!”秦蜜咳嗽了两声,暖场道:“我看雨也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如……”
“不,很好玩!”李淑芬咬牙,眼睛看着张文第:“轮到我提问题了!”
当朝皇后有一句至理名言:人自从不要脸之后,活的就更加舒坦了。
不就是轻浮吗?不就是欺负她们女孩儿脸皮薄吗?
“你们男人评论蜂腰**、臻首蛾眉的女子是极品,那我倒想问问,你们男人之间比的是什么?门第财富?才干品味?呵呵,据说还喜欢比较那话儿?敢问公子那话儿几尺几寸,不妨说一说让我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