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窄巷中救了墨钰与聂嫣然的人就是无相公子。
“不然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给这么一个大男人换衣服?你爹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从谷里追来了。”男子看到凝霜一脸赴死的神态,忍不住打趣她,“还是说你在这春意楼呆久了,看多了下面姑娘们写的台本子,对这人一见钟情了吗?”
凝霜脸色微微发白,脸上有东西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开口仍是那个如霜雪凝成的凝霜:“不会。”
笼统的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在说她爹不会从谷里追出来,还是说她没有对墨钰一见钟情。
男子倒也不深究,玩笑开开就好,太过会伤人心。
手指微动,将少年衣衫上的扣子解开,接着便想要剥去厚重的衣衫,下一刻,男子触到一抹绝不该出现在少年身上的柔软触感,修长的手指蓦然顿住。想着方才不经意的触感,想着方才怀抱少年时感觉不合常理的体重,和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面庞,脸上风云变幻,最后归于一声低笑:“猎人终日打雁,不曾想有一日反倒被雁啄了眼。”
男子将墨钰的衣衫拢好,才将凝霜喊了进来:“还是你来吧。”
说完,男子也不离屋,只在隔着纱窗的外间桌上坐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凝霜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毕竟公子常做些旁人不懂的事情,只是依着吩咐为墨钰换衣衫,进行到方才男子顿住的步骤,凝霜也是一怔,她却没男子那般的好风度,没了那几不存在的羞涩,有十分好奇心中的猜测,她再也耐不下心去慢慢的脱了,直接开撕。
伴随着衣服的撕裂声,凝霜看到了看到原本是少年的内衫下的层层白色绢布,果然,此时她已明了公子退出去的原因了。
外间捧着茶却不曾抿上一口的无相公子,听到衣服的撕裂声以及撕裂后房间内的久久无声,他便明白这一切如自己所想。男子笑了笑,虽然这次出谷花了些心血,但到如今这步便已经是值得了。
“凝霜,将最好的金疮药掺了生肌粉给她敷上。”叮嘱完这一句,男子便走出了房间,他记得和墨钰一起的那个姑娘死了哥哥,很难过,已经静了一段时间后,此时应该是开导的最佳时间了。
“姑娘,在下是否方便进来?”
“进来吧。”
见到男子进来,聂嫣然当即跪下利落的磕了一个头,动作麻利的他都来不及阻拦,磕完之后女子就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世家小姐的羞赧。
“刚才是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了太子和我,也多谢能寻到这样一个地方安置我哥哥的尸身。”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无相公子看着聂嫣然的状态便知道这姑娘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很多,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已从失去亲人的痛中走出来,这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实属难得。更何况,方才她一个响亮的磕头清了他们之间的恩情债,是个难得聪明且通透的女子。
“日后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派人去昭阳王府去找我,或者传信也行,我聂嫣然一定会尽力而为。”聂嫣然将自己从悲伤中拉了出来,现在急需要一些事来分散自己的精神,“敢问公子,太子如何了?”
“太子吉人天相,自有真龙庇护,并无大碍,我已命人给她换了药,此时过来一是看望一下姑娘,二便是见姑娘好似也在打斗中受了伤,想着来给你送一个金疮药,女孩子留疤总归不大好看。”
聂嫣然从男子手中结果金疮药,再次道谢:“麻烦公子您记心了。”
“你哥哥的后事怎么办?是否需要我来帮忙?”无相公子向来爱才,当然更爱冷若冰山的美人儿,此时见聂嫣然心智、武功与根骨皆不错,故而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聂嫣然的脸上划过悲痛,声音亦有些哀婉:“就不麻烦公子了。我和哥哥和有其他亲人在世,此番聂家被平反,朝廷也发了正名通告,我打算带哥哥回家。”
女孩脸上的笑容牵强而苦涩,却又那么的富有生机与活力,让人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聂家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儿而重新走回盛京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