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早,李轨找到公孙续,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幽州见郭勋,请求出兵援救公孙瓒。
郭勋当然明白李轨跟公孙瓒之间的那层微妙关系,故意不点破,只推说兹事体大,需要找相关人等商议,这一拖就是三天,三天后郭勋同意李轨出兵援救公孙瓒。
李轨当即以朱骏为先锋,率三百骑兵先行,管亥、张辽为次队,率三百骑兵、一千甲兵继之后,他自己亲率三千马步军向东出动。
听公孙续那意思,公孙瓒已经快完蛋了,一座小小的管子城,三千人马被人围困了两百多天,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没战死也饿死,溃败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围城的军队也十分疲惫,过去没有援军的时候,提不起精神来攻城,此刻得知李轨已经出兵,必定拼死攻城,这管子城还不是顷刻可破?
李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大喊大叫嚷着要救人,行动上则能拖就拖。
见死不救,会得罪公孙家族。
但真把公孙瓒救回来难免心里又有些疙疙瘩瘩,所以就使了这一招,先稳住公孙家族,赢得他们的信任,等公孙瓒死在辽东后,便有了近水楼台的机会,要知道公孙瓒在右北平经营多年,底子还是很厚实的,若是能接管他的遗产,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但这事操作起来难度很大,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取信于公孙瓒的部曲。
所以李轨要率部前来援救,当然这不是目的,公孙瓒一代枭雄,他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共事,他的如意算盘是人来了,人又没救成。
就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
渔阳闹过黄巾,而且一度闹的很厉害,百里无人烟,路旁有枯骨。一片凋敝破败的景象,李轨以为这已经很惨,没想打进入右北平后发现这里的百信过的更惨。
村镇房舍低矮破旧,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的更叫花子似的,官吏异常残暴,征粮征税比土匪还土匪。
本郡通往外郡的主要路口都设有关卡,外流百姓一旦被捕获,轻者打五十军棍,重则充军连坐。
所以暴政虽苛,居民却无人敢离开。
百姓虽然贫穷,但公孙瓒的右北平军威名赫赫却不是浪来的,虽然精锐尽随公孙瓒出征辽东,本郡只有一些二线部队,但看那架势亦都是虎狼之师。
“白马将军”的赫赫威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李轨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谢绝了公孙续的邀请没有进右北平城歇息,军队补充了粮秣之后继续向东开进。
连接幽州本部和辽东的是辽西郡。
这里简直成了人间地狱,道路两旁的树干上挂满了干尸,干尸的脖子上挂着木牌,写着“匪”或“通匪”的字样。
据说公孙瓒率部平定辽西叛乱时,地方豪门群起助贼,公孙瓒大怒,对辽西境内的豪门大户进行了残酷打击。
辽西排名前一百的大家族被他杀灭三十六,杀残了六十三,受此株连,辽西一郡被杀之人超过了三万。
闹过黄巾的渔阳百里难见人烟,辽西则是被杀的千里不见人踪迹。
除了路旁的干尸,狐兔出没的废墟,就是呜呜的北风和被冰雪覆盖的河山。
辽西也是汉郡,只因历史上不是公孙瓒的地盘,所以公孙瓒的军队在这里时肆意蹂躏,毫不珍惜,搞的民不聊生。
李轨暗想:这样的一个人,倒也不足为虑,不过是匹夫逞一时之勇罢了。
“无忌兄,渡过前面这条河,再行八十里就是管子城了。前几拨援军都是被这条大河所阻,无功而返。”公孙续用马鞭指着前面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说道。
这时代的生态环境实在太好,这河水哗哗的,真是原生态啊。
嗯,好像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啊,对了,一路行来所见河湖莫不上冻结冰,那冰厚的上面能走马,这里为何河水哗哗?
“这河名唤通辽河,发源于遥远的北方草原,蜿蜒千里注入辽河,上游水势很平缓的,但经过扶黎山后,水势突然变得湍急,河水滔滔,冬天极少上冻。”
公孙续这话很值得玩味啊,出兵救主公,明明知道路上有条不上冻的河却不带渡河工具?这是存的什么心?
千万别说你是外地人对这旮旯不熟悉,为大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民俗风情,兼通人情世故,怎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你家出兵打仗都不派斥候出去打探一下的吗?
这只有一个解释,右北平并非表面上的铁板一块,公孙瓒的部下里有人对他不满,这些人慑服于他的淫威,深藏不敢表露,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阴他的。
你在辽东被围,我率兵救援,日夜兼程,心急如焚,结果被一条滔滔大河所阻。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糊涂。
当初我一听说你在辽东被围,心都碎了,五内如焚,脑子就像一锅糊涂浆……
所以,这纯属意外,嘿嘿。
李轨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下令立即伐木造船筏。
工匠都是公孙续从右北平带来的,有八百多人。
大冬天的伐木造船,效率很低,加上这些工匠都是被强征的,心含怨气,一艘小破船磨磨唧唧的恨不能干上一两年才完工。
李轨对公孙续说:“这样不行,效率太差。我有个主意,可以提高十倍效率。”
公孙续谦逊地请教。
李轨道:“把工匠分成若干组,每组派给造船任务若干,造完船即可领赏回北平,否则就给我天长日久的造下去,一辈子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