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为了促成此事,使了个计谋,将沮授支到邯郸去督粮。
沮授知道这是许攸的计谋,请求袁绍另外派人去邯郸,让袁绍十分不快,沮授无奈只得暂时离开邺城。
恰在此时,一支吕布的小分队渡过黄河摸进了阳平县城,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几个人。虽然很快被全歼,但仍然造成了极大的恐慌。邺城的大街小巷盛传吕布即将渡河攻打邺城,许攸趁机纠集了一群人进府请求袁绍下令南迁。
袁绍动摇了,下了南征的命令。
所谓南征不过是南迁避祸的委婉表达。
沮授人在邯郸,闻听此讯大惊失色,夺了匹马一路追到邺城郊外,拦在袁绍的马头前,啼哭劝道:“邺城才是根本,去青州就是浮萍,主公舍本求末,早晚被刘备所图。”
袁绍道:“公与,我又何尝想走,奈何李轨兵马已过太行,公孙瓒陈兵平原,吕布又在河南造船,三面受敌,四面楚歌声,邺城怕是守不住了。”
沮授道:“李轨兵马不过朱骏偏师,人马不足三千;公孙瓒由河间出兵,不敢走巨鹿足见心虚,东武城一战张郃将军以两千破三万,足见燕军虚弱;吕布虽强,却又黄河天堑,造船岂是一日半日之功?主公但以不变应万变,邺城可保,基业永存。”
袁绍犹豫起来。
许攸喝道:“妖言惑众,沮授当斩。”
沮授道:“许攸卖主求荣,当车裂。”
许攸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主公,沮授暗通李轨,我有证据。”
袁绍大惊,问道:“证据在哪?”
许攸挥了挥手,左右带上来一名家奴,沮授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
袁绍心中生疑,喝道:“公与何故色变?”
沮授忙道:“此人正是下臣府上的家奴,前日他趁下臣外出督粮在府中聚众饮酒,酒后行凶强暴厨娘一名,被当场擒获,因下臣不在,故此将其暂时羁押,谁知他夜半竟挣脱绳索逃走了,左右也寻他不着。许攸,他怎会在你的手上?”
许攸嘿道:“纯属一派胡言!”
他转身向袁绍禀道:“沮授与李轨私通,私下书信往来,欲献邺城,这个人就是信使。沮授担心丑事败露,欲杀人灭口,他故而来向我告发。”
沮授道:“你血口喷人。”
拔剑欲杀许攸,许攸亦拔剑在手。
袁绍大怒,喝道:“够了。”
左右卫士一拥而上将二人分开。
袁绍问那家奴:“你给我说实话,但有半句不实……”
那家奴浑身发抖,叩头如捣蒜,连声道:“小人怎敢欺心?小人本在田庄做工,两个月前奉命府中,不过三天家主就遣我去长安送信,我去长安把信交给一户周姓人家,在他家住了两日,讨了回书,得了回程盘缠。此后又走了几次。后听人说那户周姓人家原来是伪相李轨的亲信心腹周兴,小人想主公正与伪相交兵,家主如此终是不大妥当?故此再叫我去时,我托病回绝,不料当夜就有人闯入我屋行刺。小人自幼也习过拳脚,屋里又有现成的棍棒,混战中我打杀了那人,脱身逃走。素闻许公忠义无双,嫉恶如仇,故此前往告发。”
沮授闻言哈哈大笑,骂许攸道:“你处心积虑害我,究竟意欲何为?”
呐喊一声,挥剑来杀那家奴。
许攸仗剑护住那家奴,嘿然冷笑道:“事情败露,你要杀人灭口吗?”
袁绍大怒,喝令左右卫士缴了沮授的兵器。
这家奴本是沮授府中的一个管家,因私吞公帑被革职,故此怀恨在心,趁沮授外出在府中聚众饮酒,酒后强暴厨娘一人,被逮捕后关在柴房,等候沮授回来处置。
他自有走江湖会一点缩骨功,夜半挣脱绳索后翻墙逃走,本来准备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因身无分文,就去向自己的同乡借贷,可巧他这同乡跟许攸家的管家相熟,许府管家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许攸。
许攸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便将他藏匿在府中。
袁绍刚愎自用,势力日渐衰弱,手下人各怀鬼胎,都在暗中谋出路。许攸相中的是公孙瓒,邺城就是他的觐见礼。
邺城城高池深,粮草足备,又有重兵驻守,袁绍要是不走,拿下它得耗费多少兵力?
所以他才一个劲地撺掇袁绍渡河去青州。
倘若沮授不坏他的好事,他也犯不着跟沮授翻脸,但既然沮授自己冥顽不化,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早就听人说沮授私下跟李轨有来往,苦于没有证据,直接构陷的话只怕效果不佳。
袁绍这个人他是了解的,多疑但绝不愚蠢,他是讨厌沮授但从不怀疑他的忠诚。
打蛇不死三分险,犯不上。
但眼下这情形……
自己只能拼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表面看自己占据着上风,袁绍对沮授已经有了疑心,但沮授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印象却随时可以将这一切毁于一旦。
这就是他一直厌恶沮授,却迟迟不敢对他下手的根本原因。
但今天,许攸觉得自己胜算很大。
袁绍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他既然已经动了渡河南下的心思且已经付诸行动,那么谁劝谁倒霉。
沮授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他不过是顺势推了他一把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