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听了这话,伸长脖子朝里面瞅了瞅。
“搞什么名堂呢,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虚张声势地嚷了两声,把卓丢儿悄悄拉到一边,问道:“昨晚朱骏的事,他知道吗?”
卓丢儿道:“什么事?”
“别装糊涂。”
“我真的不知道。”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卓丢儿仍是一脸的清纯懵懂。
“好,你行!”
周兴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发了声狠,转身就要走,却一眼瞅见了苏霜。
苏霜做贼做久了,走路的时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今天因为跟王攀说话,所以一个没留神被周兴逮着了。
周兴道:“苏总管,最近很忙啊,想见您一面真是难于上天,你借我的钱啥时还。”
苏霜虎躯一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周兴道:“别扯淡,你手头会紧?老哥,你一趟买卖下来多少收入?”
这一说,苏霜也笑了,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玉镯塞到周兴手里:“一点小意思,权当是利息。嘿嘿。”
王攀瞧见这交易,嘿了一声,对苏霜说:“我先走一步。”
闷头就往里面走。
苏霜也想走,被周兴拽住,扯到一边去,悄悄地问:“那个,昨天晚上你们真的干了?”
苏霜笑道:“哥,你不要套我的话,这事我真不能说。”
周兴道:“什么说不说的,我也没问你不是。”
苏霜想了想,咳嗽了一声,道:“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余者再不多言。
朱骏杀司马懿的事,周兴是知道的,昨晚苏霜出去干活周兴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结果怎样,今早朱骏来他这探口风,周兴心里也没底,本来是想去李轨那探探风声,谁知道吃了闭门羹,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向苏霜打听了。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真够狠的!
按说司马懿不过是命格好点,至于要一个不留吗?
相师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还有相面的说他周兴将来要封王拜相呢,这家伙几十年后的事,谁知道真假。
自己老大连鬼神都不信,怎么会信这些东西,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下这样的狠手,这不像他的为人啊。
但苏霜真的就这么做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苏霜欠他很多钱,都是赌博債。
军队里有头有脸的大都欠他钱,少则几百万,多的几千万,还有上亿的呢。周兴能赢这么多钱拼的不是赌术,而是他的特殊身份。
他们都想从他这打听消息,公开贿赂又不敢,那就只能以这种形式塞钱啦。
苏霜当然是个人物,手握重权,深得信任,但他也有求到自己的时候。所以他也欠自己不少钱。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就表明朱骏做的本没有错,只是还不够干净利索,最后还要内军厅出面给他擦屁股!嗯,这个情报很重要,区区一个赤金小玩意儿,似乎少了点,要不再问他要点别的?
必须的。
周兴正低头盘算的时候,卓丢儿却一路小跑过来,叫他去李轨那一趟。
周兴没好气地说:“没空,我忙着呢。”
卓丢儿道:“话,我是传到了,去不去,您看着办。”
说罢扭头就走。
“嗨,小兔崽子,脾气大了,今天我不剥你一层皮,我不信周。”
李轨召唤周兴来是有个任务交给他,昨天夜里河内名士司马懿及其全族被一伙不明身份的盗匪杀了,地方官府无力承办,上报到州郡,李轨已经责成朱骏严查,州里这边就派周兴走一趟。周兴现在不仅在中军任职,也在州府做着官,由他出面非常合适。
朱骏也在,面带微笑。
周兴心里凉了半截,这下没地敲竹杠了。
李轨道:“司马先生,河内名士,海内扬名。我本欲请其出山,早晚受教,不意先生竟遭此横祸,我心甚痛。你们务必彻查明白,无论是谁,我都要严惩不贷。”
周兴不怀好意地瞅了眼朱骏,道:“要是那个人地位很高呢。”
李轨瞪眼道:“那也要严办。”
周兴嘿嘿一笑:“卑职明白了。”
打发二人去后,李轨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呆。
然后苦笑了一声,自己居然把司马懿给杀了,“五胡乱华”的悲剧就这样被他从源头上给扼杀啦?这可真是改变历史的大事件啊。
感慨了一阵,李轨又觉得有些难过,自他穿越以后,很多人和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司马懿他真的还能像历史上那样最后谋夺曹魏实权,奠定晋朝的根基吗?
如果不能,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那可是三百七十二条人命啊!
满门斩尽杀绝……
李轨吁了一口气,对卓丢儿说:“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寺庙、高僧什么的,报我知道。”
佛教现在还不怎么兴盛,附近也没有高僧。
李轨只好安慰自己说:还是杀了好,忍者神龟岂是等闲之辈,老子未必玩的过他,一旦失手,那老子就是千古罪人了。
但如此安慰仍难解内心的恐慌,李轨还是忙不迭地离开了河内郡。
一连几天,李轨都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滔滔的血浪朝他涌来,耳畔更响起无数诡吊的歌唱,那歌声凄凄切切,如夜鬼冥哭,又似怨女吁叹,似在天边,又似在心间。
他受够了,拔刀而起,厉声叫道:“司马懿,老子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