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到傍晚时分,阮倾颜才恢复了一点体力。
阮倾颜抚摸手腕上白狐绒毛制成的手环,轻轻念了一个诀,一缕天蓝色的光晕从手环里飘散出来,凝聚成了一只蝴蝶的模样。一眨眼,蝴蝶又消失不见了。
天明时分星魂庄传来阮倾颜的消息,溯汐和水魄立即动身。
溯汐正御,左手腕的狐绒手环突然蓝光一闪,一只蓝色的蝴蝶从手环里飞出,溯汐放缓速度,伸出手让蝴蝶停在他的指尖,水魄见状,明白是阮倾颜发来的联络,也放慢速度和溯汐并肩飞行。
蝴蝶在溯汐修长的手指上停留,翅膀微微震动,将信息传递给溯汐。
蝴蝶化为光点消失在风里,不等水魄开口,溯汐回答了他的疑问。
“颜儿说,伏魔者已经到了白云城,云晔近期也将前往。”顿了顿,温润的眼里却溢出担忧,“水魄叔,难道玄武觉醒真的只是旦夕之间了,能引蜀山如此关注?”
水魄沉吟,看似年青的脸上是历经风雨过后的沉稳。
“玄武觉醒并无先兆,蜀山此举或许并非只是为了玄武,见机行事便是。”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掌控,二人加快速度赶往白云城。
白云城地处极北之地,终年严寒,即使是盛夏,白云城的气温也只是如风城的初春一般,越接近白云城,温度越低,幸好妖族天生能抵御空气的骤变,不然,一天之中穿越南北,身体必难适应。
溯汐和水魄到达白云城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按照阮倾颜传来的讯息很容易便找到了她落脚的客栈。
阮倾颜伤重不宜下床活动,溯汐留在客栈照顾阮倾颜,水魄出门探寻玄武玉的情况。
阮倾颜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阮倾颜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梦里,冰封万里,冬日的阳光如轻纱,洒在静默的雪地上,空气里却是极致的静谧。
静得有些诡异。
卡擦……
卡擦……
极细的冰雪碎裂声从雪原里传来,却不见任何活动的痕迹。
声音虽小,在静默的雪地里越来越明显。
阮倾颜举目四顾,仍然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忽然,眼前的景致一晃,周围是奇怪的小小雪山。
观察四周,不难发现这里仍然是刚刚那片雪地,只是雪地里错落的巨石在雪的覆盖下,形成了小小的可以遮挡风雪的小山包。
小“雪山”后面蜷缩这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小小的身子紧缩着,看不清脸,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却仍然能看出是上好的布料。
刚才奇怪的声音是这个孩子发出的么?
阮倾颜正要抬脚走向那个孩子,突然,刚刚的怪音又一次响起。
卡擦卡擦卡擦……
突然变得紧密的冰雪破碎的裂响在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鬼魅一般从山包不远的雪地下面飞出,直接扑在了孩子身上。
“啊!……”
孩子惨叫着,仰面被扑到在地上,仍然在不断挣扎。
阮倾颜这才看见了那孩子隐藏在斗篷里面的脸,一张精致的如同瓷器一般的女童的脸,因为恐惧而苍白如纸。
“放开我……放开我……怪物……放开我……”
孩子挣扎着,嘶吼着,满脸的惊恐和厌恶。
按着孩子的黑影不为所动,孩子的挣扎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之力。
窸窸窣窣的怪音从黑影身上传来,说不出的怪异。
“住手。”忘记了自己在梦里,阮倾颜冲过去,唤出血灵珠攻击那团黑影,然而,血灵珠的血线直直地穿过黑影,仿佛打在虚无的空气里。
孩子还在哭喊挣扎,一张脸因为哭喊呼吸不畅而变得微微有些酡红。
“喊吧,会有谁来救你呢?”黑影发出得意的声音,声音尖锐,却是不辨男女,刺得耳膜隐隐发疼。
阮倾颜不死心,跑过去抬掌就打向黑影,然而,整个人都直直地穿过了那团黑影。对于孩子绝望的哭喊无能无力。
对啊,这是梦里。她什么也做不了。
阮倾颜突然很懊恼,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呢?
这个梦是虚假的还是曾经发生过的?
“你的爹娘已经在我肚子里了,还能有谁来救你呢?”黑影似乎很享受猎物的恐惧和挣扎,似乎并不急着吃掉到手的猎物。
“怪物,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个怪物!……”孩子倔强地挣扎叫喊着,目眦欲裂,眼泪却因为听到父母的死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下,温热的泪水,瞬间就被冰冷的空气冻结成冰,挂在孩子稚嫩的脸上。
黑影按住孩子的四肢,俯低身子,模糊的黑气直扑在孩子脸上,声音越发尖锐刺耳:“历代修行术法的家族后裔,天生的灵力之子。真是美味的猎物啊。”
阮倾颜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心里十分焦急,为这荒唐的梦境,也为这个孩子的处境。
突然,冰冷的金属反射出刺目的阳光,阮倾颜眼前一花,耳边想起了震耳的悲鸣声。
鸣声尖锐而惨烈,明显来自刚刚那团黑影。
阮倾颜定睛一看,黑影疑似胸口的位置正插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孩子纤细若小的右手正握着匕首快速地拔出,又刺下去。
拔出、刺下,再拔出、再刺下……
孩子一双眼睛已经血红,仇恨和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
只是简单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这样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