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且慢。”
尽管心中满是羞愤,然则为了全军上下之死活,高树心还真就没敢让谈判就此破裂,这一见公孙明已然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木筏的边缘,高树心可就顾不得愤懑了,赶忙紧着高呼了一声。
“高老将军还有甚不明之事么?”公孙明的要走其实不过只是种姿态而已,他其实也不愿见谈判就这么破裂了去,没旁的,要想治理好高句丽故地,还须得有德高望重的“高奸”来配合才成,高树心的高家无疑便是最佳之选择,正因为此,
公孙明才会在已有全歼高家军残部的绝对把握之际与其展开这么场谈判。
“不知大将军将怎生对待我百余万民众?”
在担忧彻底触怒公孙明的情况下,高树心自是不敢急着纠缠投降条件,而是紧着便转开了话题。“高老将军身处绝境,尤肯顾念百姓福祉,此便是大善,也罢,某也不瞒老将军,鸭绿江以西本就是我幽州玄菟郡故地,你高家窃取此郡近三百载,如今也该重归我大汉版图了,所有民众愿留者,皆须得全
面汉化,姓汉姓,行汉礼,遵我幽州律法,若不愿为我幽州之民,那就请离开我汉境,自去寻个去处好了,倘若既不愿归化,又迁延不去者,皆以奸细论处,概不宽恕。”
在该如何对待少数民族一事上,公孙明一向采取的都是分化与同化之策略,无论是早前的乌恒族也罢,后头的鲜卑族也好,都是这般手段,在对待高句丽遗民问题上,自然也不会例外。
“鸭绿江以西?大将军之意是……”
高树心到底是在高句丽王庭上厮混了数十年的老将,年事虽高,政治嗅觉却兀自敏锐得很,一下子便抓到了公孙明言语中的关键之所在。“据国内城战报,高位宫临死前发狂斩杀了内宫诸般人等,其诸多子女皆在遇害之列,独独不见了太子高乙泰,想来高位宫早已将其送去了江东,嘿,倒是用心良苦么,也罢,某便周全其一回好了,但凡不
愿汉化者,皆可去江东投奔高乙泰,只消高乙泰不来侵扰我玄菟郡,其欲如何,某皆可容之。”鸭绿江以东皆不毛之地,加之还有着新罗与百济两小国的存在,公孙明自是懒得在朝鲜半岛上大动干戈,给高句丽留下一口气,让那三小国自己去打生打死无疑最为符合幽州军目下的战略利益,在这等情形下,公孙明自是乐意给高乙泰一个立国之机会的,至于说到会否养虎为患么,公孙明却是不怎么担心,原因很简单,三角体系乃是最稳固的体系,三国彼此大战下来,没个百余年的时间,怕是难以分出
个高下来,在这等情形下,高句丽又哪还有余力再打过鸭绿江来的。
“大将军此言当真?”
高树心本以为高句丽已彻底飞灰湮灭了去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有着高乙泰这么一支可以承袭高句丽之国祚,眼神不由地便是一亮。
“某向不虚言。”公孙明肯给高乙泰一个立国的机会,不单是要其去牵制新罗与百济两国,还有着治理玄菟郡之需要,道理很简单,愿去投奔高乙泰的无疑都是高句丽的死忠分子,这些人离开后,剩下的基本上就是顺民了
的,治理起来的难度无疑便要小上许多,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公孙明自是乐得行上一回的。
“多谢大将军仁慈,老夫纵死也自感念您的大恩了。”
高树心到底是王室中人,自是百般不愿见高句丽就此灭国,而今有了公孙明这等承诺,高树心的眼圈登时便是一红。
“某可以容高乙泰自行其是,然,却有一前提条件,那便是高老将军须得担当我玄菟郡之太守,配合我军稳定地方,若不然,前议一概作废。”
高树心感谢得显然是太早了些,公孙明可没打算让高树心去投奔高乙泰,而是要将其当最大的“高奸”来用。
“这……”
高树心可是高句丽皇叔之身份,真若是当了玄菟郡的太守,一身骂名可就永世难以洗脱了的,正因为此,这一听公孙明开出了这么个前提条件,高树心登时便傻愣住了。
“某言尽于此,高老将军可以回去后慢慢考虑,某不急。”该说的既已都说清了,公孙明自是懒得再多费唇舌,丢下句交代之后,便即领着魏延施施然地回了对岸,一见及此,高树心嘴不由地便是一张,似有欲言状,可终究不曾说将出来,仅仅只是无奈地长叹了
一声,拖着脚也自转身行上了浮桥,自行回转山腰去了……
“父帅,公孙明那厮居心叵测,这是要陷我父子于不义啊,此事万不可行!”胜券已然在握,公孙明可以不急,可全军已然断粮的情况下,高树心却是不能不急,这一回到了山腰处,紧着便将几名心腹大将召到了木屋中,以商定行止,议事方才刚开始,高延龙便已头一个明确表示
了反对的意见。
“大帅,少将军说得对,汉狗素性狡诈,实不可信。”
“大帅,汉贼既是与我谈判,必然无备,我军何不趁夜袭之,纵使不能胜,也可趁机杀出重围,总好过去干甚挖矿的下作勾当。”
“说得对,大帅,您就下令罢,我等皆愿拼死一战。”
……
高延龙这么一开口之下,几名军中大将也都跟着嚷嚷了起来,居然想着要趁机夜袭幽州军大营了,当真令高树心很有些个哭笑不得。
“夜袭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莫说我军已无一战之力,即便有,以公孙明其人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