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奇制胜?说说看,这奇又当如何制胜了去?”在原本的时空中,因着屡屡碰壁之故,庞统的性格难免有些偏激,可这一世么,他却是早早便被公孙明委以重用,更已是屡建奇勋,居移气养移体之下,心胸之开阔实非常人可比,自不会因魏延的桀骜而
有甚不悦之色。“回军师的话,据哨探回报,贼军四处军寨虽皆是依山而建,却并非当道而立,白日里固是可为关卡之用,然,待得天黑,道路便已是畅通无阻,既如此,我军何不趁夜分批偷渡而过,先克一头一尾,不给
贼军救援之机会,而后再聚兵攻其中间两寨,如此,当可在数日内兵进高句丽城下。”
魏延本就胆大,此际一见庞统毫无见怪之色,心气自是更高了几分,潺潺而谈间还真有几分军事大家之风范。
“说得倒是轻巧,倘若攻明岭军寨不下,而高句丽城中之敌又至,我军前出之将士岂不是危在旦夕,倘若有失,何人可担此责?”
庞统倒是不介意魏延的少年轻狂,可素来稳重的沈飞却是看不过眼了,也不等庞统有所表示,便已是不悦至极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若是军师得允,末将愿率一千五百步卒轻装赶去明岭,若不能一举拿下军寨,末将自当提头来见!”沈飞乃是公孙明的绝对心腹大将,尽管武艺平平,可在军中之资历比之赵子龙还要更高出了一筹,军中大将等闲不敢与其起纷争,可魏延倒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之下,竟是无视了沈飞的指责,昂然冲着庞
统便是一躬身,自信满满地便立下了军令状。
“你”
见得魏延如此狂傲,沈飞的双眼顿时便瞪得个浑圆,张口便欲呵斥其一番。
“好了,都别争了,文长既是有此勇气,那就去试上一试也罢。”庞统的涵养虽是不错,可见得魏延如此狂傲,心下里其实也是不满得很,只是念及公孙明有意要栽培魏延,倒也不愿当众削了其面子,不等沈飞将话说完,便即抢先准了魏延之所请,当然了,允是允了,
可庞统心下里其实却是存了几分要看魏延的笑话之心思。
“多谢军师厚爱,末将自当拼死拿下明岭军寨!”魏延的心大得很,他可不满足于区区一亲卫军统领之职,一门心思想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正是出自此等心理,他方才会站出来公然反对庞统的稳步推进之战术,而今得偿所愿之下,他自不会有甚退缩之
意,昂然便表了态六月十七日,酉时过半,日头虽才刚刚西沉,可密林间却已是暗黑了下来,本就猖獗的蚊虫自不免更凶恶了几分,绕着人盘旋吟唱个不休,当真是烦人已极,然则魏延却根本不以为意,手按刀柄,岳峙渊
渟地端坐在一个粗木桩上,就宛若是尊雕像一般,唯有眼中不时闪过的精芒方才显示出了其内心里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宁和。
“报,禀将军,贼军巡哨已尽皆撤回了寨中,并未发现有不对之处。”
就在魏延沉思不已之际,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中,一名乔装成猎户的幽州军哨探已疾行到了魏延的身前,一个单膝点地之余,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好,传令下去,全军用足了干粮,抓紧时间休息,子时正牌按计划攻寨!”
连续五天的昼伏夜行下来,饶是魏延体格强健过人,也都已是疲得够呛了的,然则一听明岭军寨的高句丽军浑然不曾察觉到己方大军已兵临城下,魏延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目光凛然地便下了道将令明岭军寨,顾名思义就是设在明岭的一座小型军事堡垒,依明岭而建,全寨为碎石垒成,墙高两丈有余,位于明岭的半山腰处,离高句丽起家之地的高句丽县只有二十余里,乃是高句丽县西面的最后一道
屏障,寨中有常驻兵五百,另有兵丁家眷千余人,大多以在周边山间谷地务农为生,与其说是座军寨,倒不如说是座军事小镇。明岭军寨虽说是高句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就地形地势来说,远比前三座军寨要险峻得多,然则说到守御之状态么,却明显松懈得很,尤其是到了子时前后,大多数的轮值士兵都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昏昏
睡去了,蜿蜒的墙头上,就只有寥寥不多的七八名士兵还醒着,可也不曾尽忠职守,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嘻嘻哈哈地闲扯个不休,浑然没察觉到危险已然近在咫尺了。子时三刻,四十余道黑衣人身背着绳索、扛着长竹竿,猫腰从寨墙最右边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为首一人赫然竟是魏延,但见其蛇形着潜到了墙下,将左耳贴在了寨墙上,静静地听了片刻之后,这才无声
无息地打了个手势,旋即便见紧随其后几名身材消瘦的士兵飞快地将扛着的长竹竿往墙上一靠,边上猫腰而立着的同袍们立马齐齐伸手牢牢地稳住了长竹竿的根基。几名身材消瘦的士兵皆是军中精选出来的身手敏捷之辈,哪怕长竹竿其实并不是太稳,可那几名士兵的动作却是麻溜已极,很快便手脚并用地顺着长竹竿登上了城头,个中一人负责警戒望风,另几名士兵
则飞快地卸下身后背着的长绳索,无声无息地垂下了寨墙,不多会,连同魏延在内的四十五名敢死队将士皆已先后登上了寨墙,而此时,那些聚集在一起闲扯聊天的高句丽轮值士兵们竟是一无所察。
“敌袭、敌袭”就在魏延率部沿着寨墙悄然向寨门处潜行而去之际,一名正与同袍们闲扯不已的高句丽士兵无意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