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明鉴,窃以为公孙小儿此举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定是被公祭一事所逼,盲目许诺,妄图凭此收买人心,实则是作茧自缚,但消寻机给其一击,必可令其名声扫地,再无复起之可能!”
众人可以保持缄默,可许攸却是稳不住了,没旁的,只因公祭一事正是出自他的主张,也正是他出面暗中推动此事,本来是想给公孙明制造些麻烦的,却不曾想竟反被公孙明加以利用,结果居然整出了这么个约法三章来,弄得冀州一方如今被动无比,为免袁绍见责,他自是不得不紧着站将出来。
“嗯?”
一听许攸此言似乎有理,袁绍紧绷着的脸色当即便是一缓,只是鉴于许攸老是出些馊主意,袁绍并不敢完全相信其之判断。
“主公,幽州如今已是残破之地,那公孙小儿虽是有些能耐,然却是四面皆敌,哪怕是与其结盟的黑山贼,怕也是心怀鬼胎,错非如此,也不会强力支持公孙续分割幽州,似此等情形下,公孙小儿要想保境安民,募兵数万应是必须之事,如此一来,其破绽岂不就露出来了,不加捐加税,反倒减免一半,其资材从何而来哉?故,某以为此獠必是在虚言哄骗那些升斗小民罢了。”
这一见袁绍脸色稍缓了下来,许攸立马便来了精神,紧着便详细剖析了下幽州之局势,最终得出了公孙明是在撒谎之结论。
“嗯……子远所言甚是有理,然,此獠狡诈,却也不能不防,终归须得尽早令其原形毕露方好,子远可有甚妙策否?”
袁绍细细地想了一想,也觉得许攸的分析很是中肯,没旁的,募兵要钱,养军也要钱,还不是小钱,如此大的一笔军费开支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发不出军饷,兵变可就是必然之事了的,别说幽州那等残破的家底了,就算换成是富庶的冀州,怕也难有可为之处,然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问题是那约法三章一出,对他袁绍麾下的翼、并、青三州却是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终归是须得赶紧消除了去才是。
“此事不难,所谓以小足可见大,只消鼓动幽州各县串联违抗其之政令,便足以令其顾此失彼,一旦政令不行,其之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去,待到那时,民众必会起而抗争,幽州不攻自破焉。”
许攸最擅长的便是那些阴暗的小手段,要他搞建设难,要他搞破坏么,那坏水当真是汹涌狂猛得紧,这不,袁绍话音方才刚落,许攸便已是道出了条阴损的妙计来。
“唔……诸公以为此策可行否?”
听得许攸如此说法,袁绍登时便心动了,只是鉴于许攸的前科,袁绍还真就不敢当场拍板的,而是将问题丢给了默立在一旁的众谋臣们。
“……”
许攸为人狂傲,在众谋士们中人缘极差,如是往昔,但凡他有所建言,总会遭众人之围剿,然则此番之事太过古怪,众谋士们一时间都看不出公孙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来着,哪怕有着智者之称的田丰与沮授,对此事也自懵懂得很,自然也就没法子拿出根据来驳斥许攸之建议,当然了,要众谋士们为许攸背书么,大家伙也断不肯干,如此一来,保持缄默也就成了众谋士们的不二选择。
“那就先试上一试好了,此事便由子远负责,且看那公孙小儿如何应对再行绸缪也罢。”
袁绍等了片刻,见众谋士都不肯开口,也就没再多犹豫,就此将经办此事的权力交给了许攸……
“禀主公,出大事了,俊靡县、徐无县、乐城等九县同时上了条陈,言称为确保境内绥靖,无法实行税赋减半,另,上兰县令程郜发来紧急公文,言称百姓聚众闹事,如今县衙已被围,守备营兵皆当地人,拒不出面弹压,请求主公尽早派出援军,现有诸多公文在此,请主公过目。”
建安四年五月二十六日,约法三章公布后的第十天,午时将至,在城守府书房里忙碌了一晌午的公孙明正准备着人去传膳,却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刚被其延揽为主薄的王贺便已匆匆从外行了进来,手捧着厚厚的一叠文书,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玉山(王贺的字)莫急,且待某看了条陈再说好了。”
早在道出约法三章之际,公孙明便已料到此事必会有反弹,可也没想到反弹会来得如此之凶猛,居然一家伙便是九县联动,东南西北皆有之,还几乎是同时上了条陈,个中若说没有蹊跷,那才真是怪事了的,然则公孙明却并不是太在意,概因他早就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诺!”
王贺并非蓟县人氏,而是渤海名士,因与公孙范有旧,被其推荐给了公孙明,到任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儿罢了,对公孙明的性子尚自捉摸不透,此际见得公孙明从容若此,心中自不免暗自称奇,可也没敢有甚多的言语,紧着便上前一步,将手中捧着的文本搁在了公孙明面前的文案上。
“玉山且去请了子龙前来,另,着子奂即刻整顿兵马,明日一早兵发俊靡县。”
本章虽是不少,可公孙明却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便将十本条陈全都过了一遍,但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双目微闭地思忖了片刻之后,这才连下了两道命令。
“诺!”
王贺根本搞不懂公孙明到底想作甚,可这一见公孙明显然没半点要解释之意,也自不敢胡乱发问,但见其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书房。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