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与袁绍之间的口水官司说起来就是在扯淡,注定不会有啥结果可言,这就好比是两街头流氓斗殴,打着打着,都累了,打算中场休息一下,可又都不甘心,于是抓了个路边看热闹的老大爷,要求评理,这个说对方打了他两拳,那个说对方抓了他两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其实谁都没有理,至于看热闹的老大爷么,平白担着个仲裁的头衔,其实对两造都没制裁权,一个不小心的话,闹得不好还会被两造给打了,这案子又能咋断?怎么看都只有和稀泥这么条路可走了的。
口水官司虽不可能有结果,然则“正义”这么面大旗,却是不能不要的,正因为此,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明,在互喷口水时,都是卖力得很,当然了,公孙明本人之所以如此热心,倒也不完全是为了争取所谓的正义,而是以此为借口,避开与黑山军之间的谈判,并借此机会好生规划一下幽州以及渤海郡的发展壮大,至于跟黑山军的扯皮勾当么,公孙明很是爽利地全都丢给了公孙范去打理。
“逆子,家贼,气煞老夫了!”
公孙范本以为与黑山军之间既已是盟友之关系,谈判起来应该是能很顺利的,然则事实证明,他想的太简单了,这不,谈判才刚开始了两天,公孙范便已被气得口歪眼斜,忍无可忍之下,竟是中断了谈判进程,气鼓鼓地找到了中军大帐中,一见到公孙明的面,便已是憋不住地怒骂了一嗓子。
“叔父莫急,您且消消气,坐下再说,坐下再说也不为迟啊。”
见得公孙范暴怒如此,公孙明心中不由地便是一乐,没旁的,他早就知道跟黑山军的谈判不可能会顺利,毕竟双方之间只是盟友关系罢了,并不是一家人,若不是袁绍在侧虎视眈眈,双方间怕是早打起来了,再者,目下黑山军的军事实力以及地盘都比公孙明一方要强上不少,在这等情形下,要想让黑山军将吃到肚中的肉再吐出来,难度之大不啻于上青天,这也正是公孙明避而不参与谈判的道理之所在,换而言之,公孙范其实就是在代他公孙明受罪罢了。
“嗯……黑山贼贪婪无耻也就罢了,续儿居然也跟着胡闹,说甚家产也有他的一份,扯淡,自古以来嫡子承业乃是定制,居然敢跟老夫说甚长幼有序,狗屁,都是狗屁!”
公孙范坐下倒是坐下了,可心中的恶气却并不见消减,闷吭了一声之后,竟是又拍着桌子大骂了起来。
“叔父且消消气,兄长在父帅帐下效力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说要分家产,那就分好了。”
公孙明早就料到公孙续在有着黑山军的支持下,断然不肯放弃已然抢占到手的八县之地,原本也没打算急着收回,毕竟袁绍方才是己方目下的最大威胁,在此威胁未能解除前,实不宜跟黑山军闹生分的,该有所退让的,公孙明自不会死扣着不让步。
“岂有此理,幽州之地盘可是兄长千辛万苦打下来的,为此不知得罪了多少豪强,砍了多少脑袋,你小子倒好,说分就分,败家,败家!”
这一听公孙明居然打算退让,公孙范登时便怒了,双眼一瞪,竟是连同公孙明一道骂了进去。
“叔父放心好了,分出去的家产不过是暂时放在黑山军手中罢了,不出三年,小侄便能自取之,既如此,又何必斤斤计较于一时,打铁终归须得自身硬啊,我军虽是连战连捷,然却已是强弩之末矣,且幽州百废待兴,若是始终纠缠于细枝末节,怕是不用袁绍再来攻,民众之揭竿便足可令我公孙一族亡无地也。”
虽说被公孙范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通,然则公孙明却并未生气,温言细语地便开解了公孙范一番。
“唉……也罢,家产是你明儿的,你愿让便让好了。”
公孙范虽没啥大智慧,却也不是傻子,听得公孙明这般说法,也自明白己方如今确是处在屋檐下,不低头也自不成,只是心中的不甘却并未消减多少。
“呵,某的产业又岂是那么好拿的,俗话说,必欲取之,须先予之,姑且让张燕开心些时日好了,只消我幽、渤之地能大兴,不止是让出去的八县之地,便是黑山贼目下的地盘也都是小侄的囊中之物,所差者,无外乎是三数年之时间而已,又何须急于一时哉。”
若是换了个人在此,公孙明根本不会如此浪费唇舌去多言解释,然则公孙范的身份到底不同,又有大恩于己,公孙明对其素来尊重得很,自是不吝说得细上一些。
“三数年?明儿可有把握么?”
公孙范倒也不是急性子,三数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只是心中却是不怎么衬底,没旁的,其兄公孙瓒乃当世豪杰,文武双全,在幽州努力了近二十年,也没能将幽州治理得大兴,而公孙明虽在军事上有一套,可毕竟年轻,公孙范实在不敢相信公孙明在治政上也能做到当行出色的。
“不敢言十成,分把握还是有的。”
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在胸,又有着前世混官场的履历,旁的不敢说,快速致富的路子,公孙明还是不缺的,只要有了钱,又有啥事儿不能顺遂办了去的。
“此话当真?”
公孙明倒是表现得自信满满,可公孙范却显然依旧不太看好公孙明的治政之能耐。
“小侄素不虚言,叔父且先看看此图好了。”
脸嫩就是罪啊,哪怕说破了天去,要想令人信服,也自没啥可能,一切终究还得靠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