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将军以一己之力灭乌恒,破匈奴,荡平河北诸寇,居功至伟,实我大汉之不世功臣也,区区一前将军实难匹配将军之伟业,下官来前,我家使君已上本朝廷,保奏将军为骠骑将军,朝中衮衮诸公对此
也自欣然,皆曰:汉室中兴可期矣。”公孙明打太极拳的本事实在太强了些,接风酒宴上天南地北扯得个玄乎不已,就是不问蒯越等人的来意,而每每蒯越打算言正事之际,总被公孙明几句话便带乱了节奏,眼瞅着情形不对,蒯越可就有些沉
不住气了,趁着一曲歌舞刚停的空档,紧着便先抛出了个大馅饼。
“哦?呵,刘使君有心了,只是某年岁尚青,实当不得此重任啊,今日只谈风月,不说政务,来,某再敬异度兄一樽。”
骠骑将军虽是显赫之职务,可说起来不过就是虚衔而已,当真没啥卵用,就这么顶破帽子,公孙明哪会放在眼中,婉拒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不然,霍冠军初任骠骑将军之际,也不过十九而已,将军之功业不在霍冠军之下,出任此职,实名至实归也。”
这一听公孙明辞不肯就,蒯越的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赶忙紧着又进言了一番。“异度兄过誉了,霍冠军壮志凌云,不破匈奴誓不成家,实我辈楷模也,某不及其万一也,呵呵,不瞒异度兄,某不单已成了家,不日就将为人父了,而天下尤自纷扰,宇内不靖,就这一条,某便不敢与霍
冠军并列,此事不必再提了,异度兄,来,喝酒,喝酒。”当今诸雄虽是各自割据,可表面上却都尚尊崇汉室,如此一来,就给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便宜,究其根本是因诸雄对所控制的地盘无力完全掌控,为了争取民心不得不如此,可对于公孙明来说,他却无此顾虑,概因幽州的政治体系已与汉制大相径庭,集权程度已接近了后世的明清,若不是因新征服之地尚须得一段不算短的消化时日,公孙明早就行易帜之举措了的,在这等情形下,他又岂愿再去受曹
操的钳制。
“这将军明鉴,窃以为天下纷乱已久,人心思定,今河北既平,当是止戈之时,若得人人共尊天子,汉室必可中兴,将军乃忠义无双之人,想必不会令天下人失望才是。”公孙明这般言语一出,蒯越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无他,只因他已听出了公孙明言语中扫荡寰宇之雄心,而一旦曹操被击败,荆州必然是公孙明下一步所要征讨的对象,有鉴于此,哪怕有所失仪,他也顾
不得那么许多了,紧着便将汉室的大旗扛了出来,试图用大义名分来逼迫公孙明表态。“人心思定,共尊汉室,异度兄说得好啊,某身为汉臣,自当效忠天子,今,河南各处盗贼横行,民生凋敝,实非天子所应居之所也,而邺城素为天下富庶之地,某愿迎天子渡河,立邺城为都,异度兄以为
如何哉?”
大义名分的旗子可不止蒯越会抗,公孙明对此道也自熟稔得很,顺势便来了个转守为攻。
“啊,这天子居许都已久,轻动实有不妥”
被公孙明这么一说,蒯越登时便傻了眼,要知道他不过就一使者而已,哪可能做得了曹操的主。
“不宜轻动?哈,好大的一个笑话,谁人不知如今天子连宫门都出不了,不过逆贼曹操手中一提线木偶而已,异度老弟来此跟某等言共尊天子,岂不可笑哉?”
没等蒯越支吾出个所以然来,陪坐在侧的庞统便已一针见血地道破了事实,浑然没给蒯越留半点的脸面。
“士元兄还请慎言,我等皆汉臣,岂可妄言天子,此”天子的处境如何,有识之士其实都心知肚明得很,只不过私下说说可以,却从无人敢在公众场合乱议的,不单不敢乱议,为争取民心,表面上还得装出尊崇汉室之模样,无论是刘表还是孙权,又或是刘璋
、张鲁等莫不如此,偏偏庞士元就敢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掀开汉室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当即便憋得蒯越老脸为之通红不已。
“曹贼做得,某便说不得么,衣带诏早已传遍天下,你蒯异度安敢腆着脸为曹贼缓颊,莫非忘了董国舅、王子服等忠义之士是怎么死的么?”
不等蒯越强撑着将话说完,庞统已是愤然不已地呵斥了其一通,声色俱厉不已,当即便堵得蒯越再说不下去了。
“宴饮之时,莫谈这么些扫兴之事,来,异度兄,某再敬你一樽。”虽说曹操眼下军力疲软,不堪再战,可幽州军的状况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强自要战,最终只会两败俱伤,平白便宜了刘表、孙权等诸强,对此,公孙明自是心如明镜一般,他自是不愿见和谈一事彻底告吹
,正是出自此等考虑,这一见蒯越难堪得慌,公孙明笑着便出言岔开了话头。
“将军,请。”
蒯越正值理屈词穷之际,这一得了公孙明的缓颊,自是不敢再跟庞士元争辩个不休,赶忙伸手捧起了酒樽,陪着公孙明便畅饮了起来
“异度兄,情形如何了?”遭重挫之下,蒯越自是不敢再在酒宴上提和议之事,耐着性子与幽州君臣们周旋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这才乘车回了临时居所,都还没来得及梳洗上一番,陈群便已寻了来,卜一分宾主落了座,也自无甚寒
暄之言,一开口便直奔了主题。
“长文兄,非是蒯某不用心,此番和议恐是难了,今日”刘表一方同样不愿见到公孙明渡河南下的局面出现,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