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袁尚的阅历虽是稍有些欠缺,可人本身是个相当聪慧之辈,只略一对比审、牵二人之所言,心中便已有了个清晰的判断,然则纵使明知牵招所言方是正理,可碍于审配的地位,他也自不好在此际明确表态
支持牵招,也就只能是故作迟疑地沉吟着。“审大人莫急,且听下官一言,那公孙明处心积虑多年,步步蚕食我冀州之地,灭我之心已明,恰如箭在弦上,已无挽回之可能,而那曹阿瞒图谋我冀州之心也自同样迫切,故,其断然容得公孙明从容部署
了去,两强相争之下,我等方有从中斡旋之余裕,若能借此机会一统冀州,养精蓄锐上数年,以主公之英明,未尝不可再起,至于说到引狼入室么,真要让公孙明大军倾巢南下,那才真是倾覆之祸啊。”
牵招并未因审配的态度恶劣而有所动容,但见其恭谦地冲着审配便是一礼,满脸诚恳之色地便解释了一番。
“子经言之有理,然,若是曹阿瞒不肯来援,又当如何是好?”
袁尚本就已是完全倾向于牵招之进言了的,此际一见审配似乎又有着要发飙之迹象,可就不敢再稍有迟疑了,紧着便抢先定了个调。“主公问得好,某料曹丞相断不会真起大军来援,只会故作姿态,屯重兵于北岸,以牵制公孙明之南下,道理很简单,曹军虽强,惜乎其水师却弱,在不能确保后路的情况下,曹丞相又岂敢轻易大动干戈,
然,如此于我冀州而言,却是大幸之事,概因曹军引而不发之下,谅那公孙明也不敢轻易用兵,一旦未能尽速击溃我军,却恐被曹丞相所算,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害怕,便是这么个道理。”
这一见袁尚明确表了态,牵招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稍稍一松,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给出了个解释。
“嗯,那”袁尚素来瞧不起袁谭,在自忖大义名分在手,兵马又比对方为多的情况下,自是无惧与袁谭对战的,担心的不过是公孙明与曹操两方的干涉而已,而今一听牵招这般分析,心事顿时便去了一大半,一击掌
,这就要下个最后的决断了,却不料话尚未说完,就见袁熙已大踏步从照壁后头闯了进来,到了嘴边的话当即便就此打住了。
“三弟,不好了,辛评、郭图二贼皆已逃出了城!”
袁熙几个大步便冲上了堂,向着袁尚一拱手,气喘吁吁地便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该死的狗贼,可恶,去,将辛、郭二家全族人等一体拿下,打入死牢!”
这一听袁熙如此说法,袁尚登时便怒了,一跺脚,便已是咆哮如雷般地嘶吼了起来。
“诺!”
袁熙虽是兄长,却素来没甚野心,早年便与袁尚相处得不错,对屈居袁尚之下也自不以为忤,此际听得袁尚有令,毫不犹豫地应诺之余,转身便要往外行了去。
“二爷且慢,主公,欲先稳住公孙明,还须得二爷亲自出马方可,至于擒拿二贼家族这等小事,着一偏将前往便足矣。”
没等袁熙转过身去,牵招便已紧着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嗯,那好,即刻赶去蓟县,面见公孙明,请其尽快派兵袭平原,至于曹阿瞒处么,就让岑英去上一趟也罢。”
牵招可是袁尚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袁尚对其之信任都在审配、逢纪之上,这会儿听得牵招所言甚是有理,袁尚自是不会有甚迟疑,挥手间便已下了最后的决断
“报,禀丞相,冀州使节岑英前来求见。”尽管有着黄河的阻隔,可对于消息灵通的曹操而论,平原之乱自是瞒不过其之法眼,事发不过三日,曹操便已得知了详情,这便将一众谋士皆招到了丞相府的书房中,打算就此事好生计议上一番,却不曾
想见礼方毕,军议都尚未正式开始,就见一名亲卫已匆匆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冲着曹操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呵,来得好快么,传罢。”
虽说早已料到袁尚那头会派人前来联络,然则真听得使节已到之消息,曹操还是不免有些讶异,可也不是太在意,笑着便道了传。
“大将军府主薄岑英见过丞相大人。”
亲卫应诺而去后不多久,便见一中年文官满身风尘地从外行了进来,很是恭谨地冲着曹操便是一礼,此人正是岑英,字子溪,邺城名门岑氏族人,乃曾被幽州军擒获的袁尚手下大将岑璧之兄。
“岑主薄客气了,袁大将军可还好么?”
曹操早就已猜到了岑英的来意,却故作不知,摆出了副礼贤下士之姿态,笑呵呵地便寒暄了一句道。
“多谢丞相挂念,我家主公一切都好,今,有信一封在此,还请丞相过目。”岑英虽也算是袁尚心腹,却并非核心之人,自是不太清楚袁尚等人之谋划,只知目下冀州内乱爆发,形势危殆,哪有心扯甚寒暄之言,但见紧着便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袁尚的求援信,双手捧着
,高高地便举过了头顶。
“袁谭反了?嘿,当真好胆,以下犯上,罪不容恕,此事,曹某断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兹事体大,且容某斟酌一二,再给岑主薄一个答复可好?”
信不算短,洋洋洒洒近千言,然则曹操看得却是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便过了一番,原本和煦的脸色陡然便是一沉,一拍案,便已是恨恨地骂了一声。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兵危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