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不必担心,常言道,欲取之,必先予之,那些辎重不过是先寄存在翼州军处罢了,待得我军大胜后,顺势收回又有何难哉。”
公孙明人虽年轻,胸襟却是不小,根本就没在意一时一地之得失,哪怕那些缴获来的兵甲、粮秣数量巨大,他说舍也就舍了,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
“也罢,明儿说咋办就咋办好了。”
尽管还是很舍不得,可一想到前番大胜完全都是自家侄儿一手谋划出来之结果,公孙范挣扎了片刻之后,还是咬牙同意了公孙明的建议……
“报,禀大将军,文安县城敌营已空,渤海军去向不明,请大将军明示。”
天将午,离文安县城十里开外的大道上,五万袁军正自浩浩荡荡地南下而行,一骑报马突然从南面急赶到了中军处,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冲着全军主帅颜良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再探!”
颜良本来正自思考着到了文安县城之后,如何逼渤海军出战,以便一举击溃其军,却万万没想到己方大军还未赶到地头,渤海军便已逃了,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只是一时间也自无法判明渤海军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也就只能是声线冷冽地吩咐了一声,将那名报马打发了开去。
“大将军不必在意,此必是贼军畏惧我军势大,不战而逃了,只消衔尾追将上去,一战破敌不难。”
这一见颜良面色凝重,策马立于其身旁的郭图显然很是不以为然,蛮不在乎地便放出了句豪言。
“哼,说得倒是轻巧,某早说过了,须得谨防贼军流窜,当得尽快赶到文安县,偏偏尔这厮硬要说甚养精蓄锐,以求一战制敌,如今好了,贼军已逃,去向不明,追都不知该往何处追了去!”
郭图这等大刺刺的话语一出,审配当即便怒了,没旁的,前几日他可是坚持要急赶到文安县城的,偏偏郭图就是要跟他唱反调,以致于出现了眼下这等被动之局面,偏生郭图还敢在此际夸夸其谈,这叫审配如何能忍。
“荒谬,渤海军数万之众,军过处,必有痕迹,但消仔细侦查了去,何愁不能抓住贼军之踪迹,说甚去向不明,实是不知所谓。”
郭图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主儿,哪能容得审配当面呵斥自己,当即便毫不示弱地反顶了一通子。
“有错不敢认,实是懦夫行径,敌情难明之下,谈何衔尾追击,一旦稍有不慎,必中埋伏,倘若有失,岂不成天大之笑话了?”
审配同样不是好惹的,这一听郭图在那儿振振有词地胡搅蛮缠,眉眼立马便倒竖了起来。
“好了,二位先生都别争了,先赶去敌营探个究竟再议也不迟,来人,传令下!”
连日来,两大谋士就一直在彼此攻讦个不休,意见总是难以统一,对此,颜良早已是受够了的,偏偏这两位都是袁绍的宠臣,还都不能轻易得罪了去,左右为难之下,颜良所能采取的策略与其主公袁绍一般,都只能是无奈地和上一把稀泥。
“哼!”
“嘿!”
……
颜良这么一开口,两位谋士倒是没再针锋相对了,可却是很快各自别过了脸去,一个是冷哼,另一个则是冷笑,一见及此,颜良也自没得奈何,只能是苦笑了一声了事……
“报,禀大将军,抓到一名贼军逃兵。”
十里并不算段太短的路程,尤其对于基本上都是步军的袁军来说,哪怕都已是跑步前进了,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方才赶到了渤海军放弃的空营,面对着营中堆积如山的兵甲以及粮秣辎重,颜良原本就一直皱着的眉头自不免便更皱紧了几分,他显然是不太相信渤海军会被吓得丢下如此重要的辎重,个中必然有诈,只是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蹊跷何在,正自沉思间,却见一名前出侦查的军侯兴冲冲地赶到了,带来了条令颜良眼神陡然一亮的好消息。
“带上来,快去。”
颜良本心里就不怎么将战斗力不强的渤海军放在心上,他所愁的只是该如何找到渤海军的去向罢了,此际一听那名军侯如此说法,精神顿时便是猛然一振。
“虎翼营甲曲乙屯什长梁萌叩见大将军!”
前来禀事的军候去后不多久,便已押着名身着渤海军甲胄的士兵来得了中军处,都还没等军侯有所表示呢,就见那名渤海军士兵已抢上前几步,冲着颜良纳头便拜。
“嗯?尔是我翼州军中之人,为何投敌?”
虎翼营乃是邺城守备部队,原本归高览指挥,颜良本人也曾带过这支军队,正因为此,一听那名士兵自报了家门,颜良的脸色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
“大将军明鉴,小人并非是真心投敌,实是数日前力竭被俘,不得已,只能暂且栖身敌营,以求寻机脱身,昨夜贼军连夜逃遁,小人便即寻了个空档,藏于暗处,终于等到了我大军之到来。”
见得颜良脸色不对,梁萌哪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重重地磕了个头,语带颤音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尔且说说看,公孙小儿究竟意欲何为?”
听得梁萌这般解释,颜良阴沉的脸色当即便稍缓了些,并未再追究其投敌之罪,转而问起了渤海军的去向。
“回大将军的话,小人在敌营中尝偶然听得上官有言,说是要轻装赶往乐城县,另,据闻渤海郡的民壮已经大举出动,正在向乐城运粮,具体缘由,小人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