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姝本也不信这些,被她神经兮兮的样子弄得也有点瘆的慌,但面上十分沉静,带点轻蔑,说道:“青天白日的,瞎说什么呢?要也害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
“可……”樊芙想说,虽然不是我亲手掐死的,可到底是她命人这么做的,而且是亲眼看到那猫儿断气了才让人扔去岑氏院子门口的。想到那雪白的一团临死前挣扎尖叫的狰狞样子,不由浑身打个冷颤,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林炎冉快要回到畅冉园的时候,遇到早就等在路边的林炎翎,眉梢一挑,在她身前站定,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妹。
林炎翎生的粉面团一般,虽说她们母女在府中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可岑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再紧巴也不能饿着她,加上她还没有长开,有些婴儿肥,所以看上去竟白白嫩嫩的。
只是她刚刚打过架没梳洗过,虽然头脸经过稍微修整,但此时看她还是很狼狈。
林炎冉注意到她抬头看她的眼神,很不同,那里面有着倔强和怀疑,还有一种不属于孩童的冷漠和深沉,不管有什么,都没有此刻该有的感激和尊敬。
林炎冉不觉好笑,什么时候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妹,竟然这般不同,瘦弱矮小的身子里竟有着让她都暗自心惊的气势,也难怪她找上林炎姝的时候,对方非常恼怒。
“我没打算感激你。”林炎翎稚嫩的声音平静而淡漠。若不是她娘让她来,她才不会在这里等。
林炎冉挑眉,嘴角似笑非笑道:“那你为何在这里?”
“我娘让我来的。”林炎翎一板一眼的回道。
“哦——!”林炎冉甩了甩手中把玩的袖挽,微微拖长尾音,似是调侃的应了一声。
忽而,她弯下身子,凑近林炎翎小声道:“若再有下次,记得下手重一点,别让她还能到处乱跑!”
林炎翎在原地瞪着她离开的背影愣了半响,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她这淡定自持的模样,半点都看不出来才六岁。
林炎冉一回到畅冉园,就听香篱说她母亲的家里来人了,细问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听来禀告的小厮说是个男子,是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在荷香亭等着呢。
林炎冉眼眸一亮,回想前事,是舅舅来了。
将军府的荷花池地处府中心的位置,既能让府中女眷赏景,亦能让人在前宅赏乐满池荷花盛景,在前宅和后院之间有院墙阻隔,通过一道月牙门相连,一般男客不会走到后院,只在前宅走动。
荷香亭是设置的位置十分巧妙,虽在前宅,却靠近月牙门,恰巧就是荷花池中心位置,视野开阔,360度无死角景致,身处其中荷香萦绕周身,闻香赏景,倒是别有一番风雅。
穿过九曲回廊,眼前便是一片开阔的荷花池,远远眺望过去,荷花池中央的荷香亭里站着个人,身量颇高,白衣翩迁,负手立在亭中专注赏景。
林炎冉眯着眼睛看过去,人影与印象中的人重合,似乎看到了大表哥——潇梓瀚。
本以为会是舅舅潇肃来了,却不想只见到了大表哥,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
国公府在南梁举足轻重,若舅舅亲自来,也必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出使西魏,自然也是去找父亲,不会单独来找她。
只是大表哥此时不是应该在灵犀山的师傅那里吗?为何会突然来到西魏。
虽有疑惑,但还是命香芹先过去通告一声,自己则稍整衣衫,带着香桃慢慢走过去。
那厢香芹才禀告完,就见一道白影一闪,亭中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冉儿,一年不见,可还好?”潇梓瀚眉目俊秀如画,温文一笑,语气透着些微的急切却不显唐突。
他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袍,广袖宽袍,墨发挽髻,用白色丝带束缚于顶端,腰间系着同发带一般颜色的缎面腰带,左边配了一只狮子璎珞玉佩,右边悬佩剑。
这身打扮来将军府拜访稍显随意了一些,不过他本就算半个江湖中人,没有遵从那些陈腐规矩,也不喜平常公子哥般的贵气穿着,这样穿戴几分仙风道骨的清逸飘然,给人舒服自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