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箩先前只和宋千玦提过要她尽快恢复的事情,却并未和她说过到底是什么,她一直以为零域里的四族在新箩的管理下至少是相安无事的,从没想到那被封印的兽王和水族王会破了封印出来。
听小姑娘说这一切都怪林木女王,宋千玦沉默了,而真正让她担心的是新箩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如果她到最后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箩身上,如果这人死了,那她岂不是要永远留在这里?
见宋千玦不说话,小姑娘以为她同意自己的观点,也觉得那林木女王是个不懂事不讲道理不负责任的家伙,于是愈发悲切起来,嘴里嘟哝道:“人族已经彻底完了,现在零域变成了兽王和水族王的天下,我们真的完了,那个林木女王不是守护四族的神灵吗?她怎么能自己走了呢?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新箩大人也不会在强行修复封印的时候受伤,兽王和水族王更不会借着新箩大人受伤的时候破印而出,人间也不至于血流成河!”
小姑娘的话一串串吐露出来,连停顿都不带,宋千玦被说的有些懵,她惶惶然回过头去看纳兰静渊,她想知道,因为的自己一意孤行,是不是真如这小女孩儿说的那样对零域的生灵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可惜,后者和她一眼,神色迷茫而痛苦。
宋千玦渐渐低下了头,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死局里。
零域变成兽族的天下,会成为什么样呢?
如果她现在回去皇城寻找新箩的话,还能找到吗?
就在宋千玦胡思乱想之际,红衣小姑娘忽然看向她,说道:“小姐姐,现在皇城已经被兽王占领了,我们不要去皇城了好不好?从我们村子开始,兽族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人族的人都会被杀戮干净,不留一个活口,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死的。”
小姑娘说话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丝毫不像个七八岁小孩儿能说出的话,宋千玦有些奇怪,于是问她:“小姑娘,你知道这里距离皇城还有多远吗?”
小姑娘想了想:“骑快马的话还需要八个时辰才能到皇城。”
“那这些有关林木女王和新箩大人的消息你们隔着皇城这么远,是怎么知道的?”
“我爷爷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他每天都会走很远的路去驿站的国纸上关注皇城的消息,然后回来说给我们听,这些消息是爷爷两天前从国纸上看到的,这些消息是国纸的锦书大人在兽王还未完全攻进皇城里让各处的驿站负责人发来的,希望借此能让人族找地方躲起来,谁知,还不等我们躲藏,兽族的人就已经到了,我们村子里的,只剩下我了。”
小姑娘说着眼看又要哭起来,宋千玦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低着头沉默的想自己的事情。
依着小姑娘的述说,那么可以推断兽王和水族王或许是三天前破印而出的,如此一来,她和纳兰静渊在山谷里感受到的那阵轰隆声和地动山摇,难道就是兽王出来时弄出的响动吗?
也就说,才三天的时间,兽王已经让手下将人族肆虐一光了。
夜深。
红衣小姑娘到底是孩子,经了这许多事虽心下难受,到底还是受不住困意来袭,在和宋千玦抱怨完他们那不负责的女王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宋千玦怕她冷,又将火烧得旺了些。
纳兰静渊总算缓了过来,他在宋千玦旁边坐下来,轻声问道:“殿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闻言,宋千玦一怔,她知道,这小孩儿是在试探她现在是否还保持最初的选择。
如果,如果她说是,这孩子大概会从心底里开始讨厌她吧。
想了想,宋千玦不答反问,她看着纳兰静渊:“小孩儿,那你呢?皇城已经不能回去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小孩儿一听宋千玦说皇城不能再回去,登时来了脾气:“谁说皇城不能回去了?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的一切都在那里,我怎么能不回去呢?就算...就算现在不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
纳兰静渊情绪有些激动,宋千玦慢慢垂下眸子哦了一声,小孩儿的一切都在皇城,所以他总要回去,那她呢?她的一切都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她还能回去吗?
见宋千玦不说话,纳兰静渊往前凑了凑:“殿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还打算自己走吗?”
沉默了片刻,宋千玦忽而轻笑一声,偏过头去看纳兰静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道:“我们的小皇孙这么招人喜欢,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呢?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我活着。”
宋千玦虽脸上带着笑意,但她却用一种无比认真的口吻对着纳兰静渊许下了承诺。
这是宋千玦快三十年的人生里对别人许下的第一个承诺,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像是某种情绪到了,自然而然就说了那样的话,她想,如果要自己亲眼看着这孩子受苦,她该是也会疼的。
纳兰静渊显然没想到女王殿下会对他说出如此的话来,他竟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明明,明明这人说过,快要到皇城就要跟他分道扬镳的,眼下却又如此许诺他,难道说,女王殿下终于肯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她想通了?
想通?宋千玦该想通什么呢?难道该想通她的到来只是为了这里的生灵,然后再彻底失去自己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