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得差不多了,腊肠的油滴下来,松木刺啦刺啦地响,油滴迸溅出花来,肉的香气拌着松木的清香,混合成一股独特的滋味,香得贺松柏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赵兰香把腊肠分成两股,一半用松木熏烤,一半搁在柴房的窗边企图冬天微弱的阳光能晒晒它,清风吹干它。

她拍了拍手,“今晚可以切点腊肠来下饭吃。”

她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问贺松柏:“过年你想不想吃点火锅?”

“好像过几天大队就要杀年猪了。”

杀年猪是农村一件天大的喜事,农村是没有肉票发放的,也就不像城镇居民每月能买点猪肉吃打打牙祭。大伙从年头盼到年尾,就指望着大队分点猪肉尝尝肉味。翘首盼着,不知多期待杀年猪。

贺松柏咧开一列洁白的牙齿,笑容跟山泉似的纯净。

“我吃啥都可以,不挑食,你来做决定就好。”

两个人就像一家之主的小两口似的,有商有量。

赵兰香做下了决定,等大队里分下猪肉来,她就来做口十里飘香的红油火锅,火辣辣红通通,吃得人热汗淋漓,痛快又满足。

晚上,赵兰香切了一根腊肠蒸饭,又把猪腰切成花,做了酒香花腰子。锅里的饭还没做好,蒋丽就来了。

蒋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趁着饭点来找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澄清似的摆摆手,“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上贺家来找你的。”

自从赵兰香说过尽量不要来贺家之后,蒋丽也不爱往这边跑了。同时她又在县里的黑市找到了一个倒爷,那倒爷手上总有好吃的零嘴儿、肉食,她每天都能吃上好吃又可口的食物。虽然有些小贵,但她上头有八个哥哥,每个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好处来,足够她吃得白白胖胖的。

蒋丽捏了捏衣袖说:“我准备回城了,来跟你道个别。”

她耸了耸肩,“我来这边就图挣个工农兵学员,结果大学的边儿没沾着,还受了一身的伤。我想着既然来了,好歹也得撑个一年半载,有始有终。”

“不过家里的父母不同意,让我早点回城。”

蒋丽说完,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赵兰香。

“我知道留你一个人在这不太厚道,所以我来问问你,你想不想跟我一同回去呢?我让我家里人给你弄份工顶上,把你调回城。”

赵兰香闻言,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愿意回去,她来乡下的目的又不同蒋丽一样,贺松柏的事情还没个了结,眼见着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红火火了,她哪里肯走。

蒋丽蹙起了眉头,好似有些不解。

赵兰香解释道:“我……还要继续努力努力,指不定下一期的学员里边就有我了呢?”

“你也知道,我家同你家不一样,你这条路走不通了还能换条走走。我的路子就很窄了,你等着瞧,我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

这里赵兰香偷换了个概念,她并没有用“选上”这个词,而是“考上”,她就等着明年开放高考,从农村考回城市,凭实力去上大学。

本身工农兵学员也有一次思想政治考核,赵兰香这么说,蒋丽也没有疑问。

蒋丽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挽留你了,记得过年来我家玩!”

“我请你吃糖果,还有,我哥也在……”

她冲赵兰香挤了挤眉。

赵兰香把锅里的饭盛了出来,掀开盖,夹出了热腾腾的松烤腊肠。

她淡淡地道:“我跟你哥真的没有关系了,我找了个比他还好的人,正处着对象。”

“你回家要是碰见你哥,让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没有谁非得谁不可,你哥脾气坏、人又傲,我犯不着这么死心眼去追捧着他。”

蒋丽虽然之前也总是听到赵兰香否认她和哥哥的这段关系,但却是头一次她说得这么“绝情”,蒋丽吃了一惊。

赵兰香把香喷喷的菜端了出去,匀出了一点儿给蒋丽,彻底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要来尝点吗,等你回去以后也没法吃了。”

蒋丽闻见了那么香的肉,也不管她哥的感情问题了。她赶紧去洗了手,迅速地给自己舀了碗饭,洁白的大米饭煮得香软,嚼在嘴里有股淡淡的甜味,好似赵兰香煮的饭就是比别处要更香一点。

饭里油腻腻的腊肉更是香得流油,雪腻泛黄的肥肉薄如蝉翼,仿佛被烤化了一般,滴下的油汁浸得米粒都带着肉香味。

这股肉香还掺着奇异的草木的清香,肥而不腻,肉里美妙的滋味融于一体,分外和谐,香浓可口。真是又香又好吃,好吃得她差点连舌头都吞进去了。

蒋丽刚吃完一碗饭,脑海里就生出了一股恋恋不舍的情绪。

等她回城以后,上哪找这么香的饭吃?

赵兰香说:“如果你哥以后找我麻烦,记得帮衬我一下。”

“我这种平明百姓,可争不过你们家的人。”

蒋丽闻言,差点就要笑了,她哼哼地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谈个对象而已,难不成谈不拢还要撕破脸皮吗?”

她嘴巴贱贱地还想来句指不定我哥还没那么喜欢你呢,不过吃人嘴软,吃了赵兰香那么久的饭菜,麻烦了人那么多次,离别之际,她难得地软了下来。赵兰香跟她以前的朋友,是不一样的。

蒋丽拍着胸口道:“你放心,要是我哥敢这么没脸没皮,我就站你这边。”

赵兰香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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