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钟声刚过，空气中弥漫着萧瑟的寒意。一阵秋风刮过，就连门前的银杏树也耐不住寒冷，抖落下三四片叶子来。
桑城的昼夜温差很大，刚下通告的林休休站在电视台的大门前，像一只被遗弃的奶狗。他吸吸鼻子，紧了紧略显单薄的衣服。
“叶哥，那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有事打我电话！”
“嗯！”他点点头，将自己又裹紧了一些，一鼓作气地冲进了冷风中。过气明星就是这样的，连专车都没一辆。幸好他家就在附近，走两步也就到了。
叶弦是他的经纪人。新人嘛都是这样的，初出茅庐没有人脉，就只能被经纪公司发配边疆，来带他这么个过气明星当作练手。也幸亏他是新人，才不会嫌弃已经过气了的林休休。
林休休心里也苦，他生来五音不全，四肢也不怎么协调，星探相中他的时候他才刚读大一。在衡量了一番自己的能力之后，他拘谨地问道：“你确定要我这样的？”
“你不是美院的系草吗，年轻人有点自信是好事。”对方如此信誓旦旦地向他承诺道，林休休这才答应了，之后便在偶像男团里当了近四年的十八线男星，籍籍无名到整个娱乐圈查无此人。
作为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结果自然是成员们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天赋，单飞的单飞，改行的改行。最后只剩他一个人伶俜在男团里，打着单飞却不解散的旗号，假装自己还是男团成员，实际则濒临过气雪藏。
如此，他也从十八线男团成员，彻底沦为了二十三线过气男星。粉丝是超过一万了——全是经纪公司买的，活粉也是有的——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个的那种过气男星。
要不是一张脸长得还过得去，恐怕经纪公司早就把他放生了。不过再这么发展下去，他离放生真的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了。
这么凄凉地想着，他索性在路灯前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随后手忙脚乱地撕开了塑封包装，从里面掏出一根烟来。把烟放在嘴里假模假样地吸了两口，他自觉消了愁，又学着叶弦的样子在电线杆上用力地一捻，找了个垃圾箱扔了。
作为一个喝酒一杯就倒，假装自己会抽烟，纹身又怕疼的成年人，他实在是单调地过于无趣了，所以混得也没其他成员好。
烟头刚进铁皮箱，一声微弱的“吱吱”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像老鼠，又像小鸟。他蹙起了眉头，一阵疑惑，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垃圾箱里飞了出来，速度很快，晃晃悠悠地朝他撞了过来。
他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而黑影也手脚并用地趴在了他的身上，用细小的爪子紧紧地咬住了他的衣服。
为了将挂在身上的东西撵下去，他的手上没了轻重，即便对方抓得很紧，爪子上写满了不甘，也还是“啪唧”一声被他拍了下去，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挣扎地扭了几下。
再定睛一看，原来这团黑不拉几的，被他误认为是黑色塑料袋的东西，竟是一只小小的蝙蝠——林休休伸出手比了比，好像还没他的巴掌大。
小蝙蝠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眨着两颗黑珍珠似的小眼睛看向他，眼里噙满了水汽，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楚楚可怜的错觉。
莫非是他太过伤春悲秋了，才会将人类的情绪脑补在一只蝙蝠身上？
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又或许是好奇心作怪，蝙蝠作为狂犬病的携带者，他非但没有尽快远离，反而心大地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身体。米白色的绒毛下是柔软的肚皮，手感极佳。
正在此时，翻着肚皮的小蝙蝠抖了抖两只精灵般的尖耳朵，趁林休休不注意，灵巧地扒住了他的手指，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不知是蝙蝠的唾液带有麻醉的功效，还是他失血过多了，林休休甚至还未来得及出声惊呼，就被啃得一阵眩晕，连扒下对方的力气都没了。
蓦地，一个欢快的声音随着“叮”的一声，在他脑中突兀地响了起来。
“宿主大人您好，这里是小白！”
他还未从失血的状态中反应过来，闻言只是沉默地回以了一排省略号：“……”
“那个……职业规划系统要不要了解一下？”
林休休向下看了眼手指上的蝙蝠，又向上翻了个白眼，虚弱地说道：“不学、不会、不练、没有兴趣。”
“是这样的宿主大人，如果您不打算了解的话，小白就为您自动跳过新手教程了哦！”
“等等、别跳……”林休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展开了一个透明的数据面板，耐心解释道：“因您触发了‘我快要下岗’的flag，职业规划系统被您给激活了。而小白对您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就一直没有出现。”
林休休问道：“那你现在了解我了？”
“没错呢，宿主大人！”系统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根据您刚才的表现，小白忽然发现系统库中有一个非常适合您的职业，这才有了给您解决就业问题的底气！”
他特别不接风情，直白地拒绝道：“可我不需要你为我规划那些东西。”
“这也不行呢，因为我们已经绑定啦！”
林休休暴怒。
系统的设定中显然没有感受怒气这一功能，只听它接着淡定地说道：“在系统所给出的1367个职业中，有1366个职业与您产生了明显的排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