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转身走出了病房。
苏药说完这么多话,累得缩在被子里大口喘气,把氧气吸得呼哧呼哧作响。
一旁的长沙发上,纪瀛默不作声躺着,大睁着眼,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忽然,悄无声息地抬手抹了一把亮晶晶的眼角。
苏药喘完,攒了点力气,正要摘掉氧气。纪瀛从沙发上坐起,跑过来,一把按住苏药的手。
窗外晨光微明,让屋内也有了淡淡的光芒,视线逐渐清晰,纪瀛一晚上没睡,看起来一脸疲倦,左侧的眼角还是乌青的,但他定定看着苏药,脸上有点笑意。苏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怎么又是你。”
纪瀛扶正被梁宇踢歪的椅子,在床边坐下,低头笑看着苏药,“当然是我,我不是说了,我喜欢你啊。”他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替苏药擦脸上的泪和汗。
苏药有气无力地把纪瀛的手拿开,“我也说了,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等啊。”
“别等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我不信啊。”
“那你就等着吧。”苏药再次伸手想拿开氧气罩,纪瀛再次伸手轻轻按住,苏药恼怒地说,“放开。”
“不想吸氧,那你别喘啊。”纪瀛微笑看着苏药。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追你啊。”
“这皮囊都这副样子了,亏你不嫌弃。”苏药冷笑。
“不嫌弃啊。”纪瀛笑得一脸志在必得,“先说好,我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痴心妄想。”
“苏药,我就喜欢你这副拽拽的样子。”不等苏药说话,纪瀛已经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苏药我觉得你想错了,你爸妈既然选择了生下你,并且费尽心思地把你养大,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开心的,并不想听到你这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话。你也没必要事事都逼自己做到最好,任性一点,他们反而更高兴。因为他们是真的很爱你,他们是因为爱你才生下你的。”
提到父母,苏药刚褪下的泪,又涌上来,他皱眉盯着纪瀛。
“但是,”纪瀛从口袋里取出苏药留在行李箱里的那张画纸,打开给苏药看,他指着那句“爸妈,对不起。”,一脸认真地说,“这五个字,加上标点一共才七个字——你这么简单,就想把父母对你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抵消掉,未免也太任性了,你知道为了把你养大,他们费了多少心血吗?你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真的太不孝了。”
泪滑下来,苏药抿唇不语。
纪瀛伸手替苏药擦了一把泪,指着上面那句“梁宇,再见。”他嘿嘿一笑,“这句我很满意,苏药,别再搭理梁宇这个怂货哭包了,和他分开吧,他配不上你。”纪瀛指了指他自己,眯着乌青的熊猫眼,自信地说,“我,堂堂影帝,英俊潇洒,温柔多金,才配得上你。”
苏药抬手要拿掉氧气罩,纪瀛连忙按住,“别别,我还没说完,我不自夸了还不行嘛!反正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迷倒的。”
“……”
“再说梁哭包这个人,他是个怂货,他不敢承认,但他喜欢你,这一点是真的。”纪瀛盯着苏药问,“你这么聪明,一定早知道了。所以你想想,如果他死了,你是什么感觉?然后你再想想,你死了,他是什么感觉?”
苏药惊呆。
“苏药,如果你真的死了,你父母会原谅他吗?他会原谅他自己吗?我靠我觉得这怂货,可能冲动之下,陪你一起去死。他刚刚哭成那样,你也看见了。”
苏药眼神一颤,哽咽地瞪着纪瀛,“你胡说。”
“那你就当我胡说吧。”纪瀛做了个深呼吸,笑看着苏药,“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你昏迷的这两天,梁哭包身败名裂,被电视台一脚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