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好笑又是温暖,走上前,顺手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拥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小小的背,似在安抚。
“怎么了?哭什么呢?”他问道。
小姑娘仍旧懵懵的,还没有回过神来。
季鹰走到凳前坐下,将小姑娘轻轻放在桌上,平视着她的双眼。小姑娘的眼儿都哭成了两只大核桃,却还在倔强地流着泪,泪珠子自眼角一滴滴的渗出,看着怪可怜的。
他拉着她软软的双手,柔柔晃悠了两下。
苗苗这才回神,抽抽噎噎委委屈屈地问:“哥哥是不要苗苗了吗?”说罢,还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哭嗝。
季鹰的目光在那双核桃眼上停留了良久,终究还是生出了一丝心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细语解释道:“哥哥没有不要苗苗,只是出门了一趟。”
小姑娘一直拿眼瞧他,见他如是说,才用浓浓地鼻音“嗯”了一声,乖乖坐在桌子上,抓着他的手指,慢慢止了眼泪。
眼泪好止,心情却没有那么容易平复。尤其是,孩童幼小的心灵。
那天夜里,苗苗始终不肯安心睡去,虽然她已是困极,眼皮子都在打架,还固执地时不时挣扎着醒来看上季鹰一眼。
月光柔柔地洒在床上,季鹰将小姑娘纠结的神情看了个清楚。
这一看,顿时起了一丝怜悯。对一个依赖哥哥的小姑娘来说,下午的事情,的确会让她心生不安。
他想了想,掀开被子一角,将小姑娘剥了出来拥入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睡吧。”
这一去一来之间,将小姑娘的困意吹散了些许,她缩在季鹰的怀里眨巴了几下眼。两只小手窸窸窣窣摸索着,揪起季鹰前襟的一点布料攥在手心,这才安安静静,不再动弹。
“哥哥……”她忽然轻轻叫了声。
季鹰眯着眼,应了一声。
“我怕……”苗苗的发旋正顶着他的下巴,其声呜呜,像是还没断奶的小奶猫。
她是真的害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在哥哥身边,才感觉到安心。下午一觉醒来,哥哥就不见了,她不知道他去哪了,还会不会回来。她也没有办法出去寻找哥哥,只能等啊等啊等,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哥哥都没有回来。她真的是怕极了被哥哥丢下。
“哥哥,你会丢下苗苗吗?”小姑娘向上蹭了蹭,把脸搁在他颈间,盈盈月光照射下,漆黑的瞳仁反射出细碎的微光。
季鹰微微抬起手,揉了揉小姑娘后脑勺的发,“不会。安心睡吧。”
他是哄她的。
他自觉并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辈,收留小姑娘,已是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他没有那份心也没有多余精力去抚养一个才三岁大的小娃娃。
再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把她送回到兰夫人那里去。以后,估计就不会再相见了。她年纪还小,长大了,也就将这个哥哥给忘掉了。
今日雪停了,外面也没有风声,一室静谧。
小姑娘安下心,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柔软的脸颊挨的他很近,绵长的呼吸声里带着一丝香甜的奶味,温热的身体贴在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比暖炉还要温热几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暖炉喃喃说起了梦话:“哥哥……最喜欢……不要丢下苗苗……”
季鹰心生一股柔软,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感情呢?都已经失去之前的记忆了,还对他这个便宜哥哥如此依赖……
亲近他,信赖他,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一向独来独往的他,心里居然没有任何不适。
该说是血缘的强大吗?
他静默了一会,轻笑一声,也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今夜倒是入睡极快,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天才初亮,他便悠悠转醒,利落地起身。
为了能有足够的存货盘下那家小医馆,最近这段日子每天都得去寻上几株灵草。
季鹰一动身,窝在他怀里的小姑娘也跟着动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半拉半拽地套上绿色小袄,抱着她的丑娃娃,晃晃悠悠地跟在了季鹰身后,当起了小尾巴。
破庙空间不大,季鹰在屋内没走两步,就会撞着小小一只的苗苗。
他也不恼,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发,随意替她梳上两下,顺手理了理穿得乱七八糟的衣衫。
然后,温声道:“苗苗乖乖待在家,哥哥今天要出去一会儿。”
“苗苗可以一起去吗?”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问道。
季鹰低下头,看了苗苗一眼,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不舍。
但他想起了雪地上她走两步摔一步的模样,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苗苗松开了牵着衣角的小手,微微垂下头,更小声说:“那、那好吧……哥哥,早去早回……”
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简直细如蚊呐。
她这幅乖乖巧巧委委屈屈的模样,反而让季鹰不忍心了。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小背篓,将苗苗抱起来放在里头,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一起去吧。”
苗苗的脸如那六月的天,刹时眼角眉梢都挂满了笑。
这两日,天朗气清,密林里的雪也只化去了薄薄一层,还是那么松软绵厚。
小姑娘的失魂症让她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来,瞪大了眼儿,好奇的东瞅瞅西瞧瞧,四下打量着。
现在正是腊月天,大部分动物都冬眠了,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