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走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天空一碧如洗,阳光从厚重的云彩中透了出来,二少爷带着几个仆役再次踏上了去书院的路。
那时阿福正跟着朝露一起收拾书房,二少爷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现在朝露正把二少爷弄乱的书一一归位,阿福见纸篓里面还有二少爷那天练字的时候丢的纸团,便询问朝露该怎么办。
朝露笑道,“这是生火的好材料,送给郑妈妈引火用吧。”
阿福起先还以为朝露在开玩笑,后面见她说得认真便知道这是真话,阿福便捧了废纸篓去后院。
阿福对于书本都存有敬畏之心,现在也不忍心把这些废纸真的拿去当引火之物,把纸团展开来看,二少爷写的字便出现在她眼前,哪怕是写废的,也比她写的好上几百倍,有些字她认识,更多的字是认不得的,她一笔一划的临摹了一下,想了想,统统的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福把纸团一一展开,一张一张用手抹平,看起来还有些皱巴巴,想了想把他们统统的收在席子下面,等压一压就会好许多了。
那只麻雀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睁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阿福,一脸的戒备,阿福和它对视了一会,那麻雀叽叽的叫了两声。
阿福把它放到窗台上,把包着它的软布拿开,它扑棱棱的扇了扇翅膀,忽的一下变飞走了,停在离得不远的一棵树上看了一眼阿福,然后扑腾着翅膀一会便消失在了树丛中。
端午之后天气一天热过一天,酷暑之气逼得人只往阴凉处躲,郑妈妈早就在厨房里熬了绿豆汤之类的,湃在井水里面,取出来喝一口满口生津,浑身透凉好不惬意。
阿福端了一碗还透着凉意的绿豆汤去了朝露的屋子,屋后的窗户大开,几丛美人蕉开得正艳,偶尔有些微风吹进来,稍微解了屋中的热度。
朝露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做针线,穿着青色的素纱衫子,系了一条白色的流沙裙子,头上梳了简单的髻,只插了一根竹簪子,浑身上下清清爽爽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低眉垂眼的做着手中的活计。
“朝露姐姐,喝碗绿豆汤吧,郑妈妈新鲜做的,才从井里取出还来透着凉气呢。”阿福将绿豆汤放到朝露身边的桌子上。
“先搁着吧,我这身子也吃不了凉物,等一会我再喝。”朝露头也不抬的回道。
阿福这几个月见过朝露因为月事疼得满头大汗,绿豆汤性凉还刚从井中取出来,朝露怕是不能吃,想了想道,“厨房里还有百合,下次让郑妈妈做吧。”
“哪里就这么精贵了,等一会子喝也是一样。”朝露抬起头来,看了阿福一眼,“你也不用忙,先去把昨儿的功课写了给我看看。”
阿福现在每日还是跟着朝露学针线写字,针线上她学得极快,就写字上面稍微差了些,不过经过一段日子的苦练好歹能够稍微见人了,但是朝露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对阿福的要求严格了许多。
阿福便去书案边练字,屋子里安安静静偶尔听到风吹过树梢的飒飒声,阿福写了两页字,吹了吹便递给朝露看。
朝露一双素手接过去,细细的看了,指了几个字出来,“其他的也还罢了,怎么一到稍微复杂点的字就写得这样紧,总要一笔一笔写清楚才是。”说着边走到书案前拿了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出来。
阿福点了点头,沉下心来把那几个字各写了几遍,直到朝露点头才停止,“你虽然不用做什么学问,但字如其人,练得好些总有些益处。”
朝露说完又教了阿福几个新的字,现在阿福已经把三字经学了大半,再有小半个月便能全部学完,有了这个打基础,再学其他的就容易了。
两人正说着话,正院的小丫鬟来请朝露去正院,说是太太要见她,朝露听了便起身略微收拾了下,跟着小丫鬟去了正院。
阿福送了朝露出门见一群人都坐在穿廊处做针线,那里有穿堂风最是凉爽,丫鬟婆子们夏天都喜欢在那里做事。
以前二少爷在的时候屋子里还能放冰盆,几个大丫鬟也能受益,今年二少爷远在书院,管事妈妈便把冰盆扣下了,只往正院和三小姐处送,前几天都还好些,现在屋子里便有些闷热,不如在这里凉爽,众人聚在一起又能说笑解闷,现在除了尔雅和朝露,露珠,小鱼,朝露和院中的几个婆子都在。
小鱼见阿福走过去,往一边让了让给阿福腾出个位置出来,笑问阿福,“朝露姐姐去正院干嘛。
阿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许是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
“夫人最喜欢朝露姐姐做的针线活,多半是有新的活计要做吧。”鹿鸣道,自从二少爷走后鹿鸣也不和阿福闹别扭了,两人的关系恢复如旧,见了阿福依旧在一起说笑。
听到朝露去正院的事情别的人倒是没什么,唯独露珠若有所思,她最近这段时间低调了许多,做事说话更沉稳了些,院子的丫鬟婆子对她都是赞语,但正院那边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虽然她是从正院出来的,但夫人有什么话要问还是找尔雅,偶尔也会问朝露,问她的次数倒是最少的。
露珠有心要多问几句,但觉得阿福知道的也不多,便闭口不再问。
小鱼拿袖子扇了扇风,“这天可真热啊。”
自从端午下了一场大雨之后便再也没有一滴雨,接连十几天都是大太阳,烤得地上的尘土都是干燥的,风一吹便尘土飞扬,丫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