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是一只黑猫。
全身漆黑,只有一双眼睛是金色的,在阳光下散发出美丽的光泽。
“我是喵之助,”黑猫冲着他们颔首,“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新见雪同冲田总司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猫说话了?!”
“真失礼,”黑猫用尾巴敲了敲地面,“请回答我的问题。”
新见雪走上前,蹲下身,向黑猫慢慢伸出手。黑猫不躲不闪,乖巧地任她抱起来,跟着她回到了冲田总司身边。
“改变历史,是指什么?”冲田总司苦笑,“我已经没有力气拿刀了。”
“我们有办法可以帮助你,”黑猫端坐在新见雪和冲田总司中间,舔了舔爪子,“我们可以治好你的病,让你重新拿起刀,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怎么样,要不要做?”
新见雪一把抓住黑猫,又把他放了开来,转而握住冲田总司的手:“这是真的吗?”
黑猫的语气不以为然:“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他已经快死了,不是吗?”
“你、你说什么!”
新见雪大怒,涨红了脸。
他怎么能这样说!他凭什么这样说!
冲田总司拍了拍新见雪的手,让她冷静:“他说得没错,我的确快要死了。”
“才不是!”
新见雪大声否认,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有说服力。
实际上,这只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让人听出了她的心虚。
山南先生死了,藤堂先生死了,连近藤先生也死了,大家都陆续死去了,这次只是轮到了冲田总司而已。
医生早就预测到了他的死期,她只是不敢面对。
“人总是要死的,”冲田总司冷静地说,“你知道。”
可她情愿不知道!
“在死之前能有一番奇遇,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冲田总司笑了笑,“说不定,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呢。”
新见雪咬紧下唇,把所有反驳的话语吞进喉咙。
“那么,”冲田总司转向黑猫,“改变历史,是指什么?”
“杀掉一些本该活着的人,救回一些本该死去的人,”黑猫回答,“例如,新撰组组长近藤勇。”
“你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冲田总司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
“你这家伙!”
新见雪又惊又怒。
开什么玩笑!
他们辛辛苦苦瞒了两个月的消息,竟然就这样被这只猫给说了出来!
她愤愤地瞪了黑猫一眼,不安地看向冲田总司,只觉被握住的手指一阵抽痛。
“是吗,”冲田总司喃喃道,下意识握紧了新见雪的手,“勇哥死了啊。”
明明得了不治之症的,是他。
他根本没想到,近藤勇居然会死在他前面。
“他是怎么死的?”
黑猫跳到他们面前的地下,用爪子拍了一下地面,随着这个动作,庭院的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四方的光屏。里面的影像竟然会动、会发出声音,就像浮世绘中神明的神器,新奇极了。
然而新见雪顾不得新奇,全身上下的血液几要冻结。
因为,画面中央跪在行刑台上的,是他们都认识的一个人——新撰组局长,近藤勇!
近藤勇衣衫褴褛,状态很糟,看上去像遭到了虐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他身边站着刽子手,再边上一些有人正在朗读他的罪状。
结论是,斩首示众!
新见雪尖叫一声,扑到冲田总司的怀里,遮住他的双眼:“别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看!”
冲田总司没有任何动作。
嘈杂的背景声中,长刀切入骨肉的声音清晰可辨。
他只听着这残酷的声音,温热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到了新见雪的手上。
“竟然是斩首,”他的声音发抖,“连切腹都不允许!”
维新政府当然不允许,近藤勇是“朝敌”,是罪人,是新政府用来彰显实力和态度的工具,怎么可能让他保持着武士的尊严自我了断。
幕府已经无路可逃了。
“他的首级被放在三条河原示众,”黑猫甩着尾巴,“遗体被本愿寺主持领回,松平容保出面将他葬在法藏寺。我可没有骗你,你身旁那个小姑娘,”他冲着新见雪挑起了下巴,“想必也知道这件事吧?”
冲田总司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仿佛肺都要吐出来了,有血滴在手中,漏在了地下。
新见雪拍着他的背,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已经够了吧!”她泪眼朦胧,冲着黑猫咬牙切齿,“足够了!”
“嗯呐。”黑猫应声,将光幕撤销:“冲田大人,如果你答应我,就可以回到两个月前,阻止他的死亡。”
“好好考虑一下吧。”
冲田总司沉默片刻,只开口问道:“阿雪,阿岁呢?”
“没什么新消息,”新见雪扭过头,嗫嚅道,“应该还在会津养伤。”
“真的?”
“是真的!”
“她说的没错,”黑猫肯定了新见雪的话,“壬生之战中,土方大人被跳弹所伤,正在会津修养。但战争仍在继续,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只剩下一年左右的寿命。”
新见雪猛地转过头:“只有一年?!”
“没错,”黑猫只看着冲田总司,“所以,你的回答呢?”
“幕末天剑,鬼之子,冲田总司藤原房良。”
“做,还是不做?”
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