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哭过的双眼带着极度委屈的怨气,就好像是原配抓奸,朝丈夫质问养小三的正室妻子。

阮程气笑了。

她不禁开始猜测。

宁建军被下放的作风不好名声,这位是不是也奉献了一份功劳。

毕竟,有女同志因为未婚先孕一时想不开自杀,并不能真的说明那个男同志作风不好,毕竟他也是未婚,正当谈对象,一个刹不住车,先上车后补票也是有的,而如果那个男的另有对象,脚踏两条船,那才是最大恶极。

有了这个猜测,阮程就好像一只护着小鸡仔,生怕小鸡仔被老鹰叼走的母鸡,说起话来更不客气。

“这位女同志,你这是什么眼神?麻烦停止你那龌龊的想法,我叫阮程,与宁队长只见过一面,他大约连我叫什么也想不起来。”

“什么龌龊,你说谁龌龊?你要是真的没什么鬼心思,怎么会在这里随便听人谈话?……”

“够了!”

于扬越说越难听,打断于扬说话的是宁建军的冷喝。

“于扬,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没什么事的话明天一早就回bei京。”

他声音极寒若冰,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逐客令下得十分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扬哪里还顾得上阮程,哭着上前,亦步亦趋,“我不走。”

阮程颇不厚道的哼了一声,“有些话宁队长还是说明白的好,知道的,知道你是不想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左右逢源,玩得一手好暧昧。”

宁建军身影一顿,猛然回头,看了阮程一眼,冷眸利如霜刀。

若是一般十六岁的丫头,被这样的眸光扫上一眼,自是遍身生寒,低下头去,恨不得地上有道缝夹着尾巴钻进去,可阮程却是无惧大胆回视。

四目相触的瞬间,宁建军转开视线,扭头看向于扬。

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既然你不走,那今儿个,我就清楚明白的再说一遍,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非份之想,之前也是你妈金阿姨当着我爸的面提起,长辈之前,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才以考虑两个字委婉相辞。”

“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是很好的很关照的……”

“我以为,范晓死的那天,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之前,对你颇为关照,不过是因为我与你哥关系好,将你当妹妹看,还要我说多少遍?”

“我不信!”

于扬红着眼睛,一副被负心人抛弃的模样。

阮程担心再拉扯下去,引来人观看,于宁建军的名声不利,必须得让她赶紧的滚。

便吊着眼角,唇角扯出一丝不屑,十分尖刻的嘲讽道:“于扬同志,奉劝一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有个男同志,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却对你纠缠不休,死缠烂打,还到处败坏你的名声,你说你会不会厌恶之极,恨不得他马上在眼前消失?”

这话说得很重。

任是哪个女同志听了都没脸再呆下去。

于扬也不例外。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半响,顺过气来,一跺脚,“我和建军哥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滚开!”

然后又一连说了几个“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哭着跑开,经过阮程时还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于扬哭着跑开,阮程虽然被推了一把,差点摔着,然却是舒了一口气。

准备进屋的宁建军也没有进屋。

而是朝阮程走了几步,站定,掏出一只烟,将烟蒂在烟盆上一踱一踱。

他垂着眼睑,没看阮程,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叫于扬,她哥哥,是我哥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样的宁队长,反倒叫阮程有些不好意思,“你其实不需要向我解释。我并不是专门过来看你热闹的。”

“可是你却要向我解释,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宁建军一抬眸,眸子里分明有精光射出。

阮程:“。”

果然是行动大队的队长!

欺欺艾艾了半天,才说道:“我……我在郭记裁缝铺子里当学徒,今天是师娘让我过来给王护士长送衣服的,听小汪老师说刚刚看到一个女同志身上穿着的一件红裙子特别好看,十分好奇怪所以才过来看一看,结果……”

假话里渗了几句真,就成了真话了,连阮程自己都相信了。

宁建军眯着眼看了她半响,“你一个女同志,说话咄咄逼人的,开口左右逢源,闭口搞暧昧,羞也不羞?”

阮程很想说,我不知道什么叫羞,我只知道,不能叫那个女的在这里赖着不走,搞得人人都以为你是脚踩几条船的负心汉。

可她不能说。

只能一仰头,尖刻到底,“我,我帮了你,你不但不知道说声谢谢,还要讽刺我,果然不识好歹!”

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出派出所的宿舍大院,那要将人烤化的阳光在阮程的眼中居然一点都不晃眼了,甚至,还有几丝温暖。

让她不禁对未来生出几分期许。

虽然她今天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是尖刻,他也好像有点讨厌她,但是她帮到他了,不是吗?

来日方长!

出了派出所的宿舍,阮程就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师娘关照过,她送完了衣服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再去裁缝铺子,来来回回的热坏了划不来。

回来家里,李菊,刘桂香和阮铭都不在。

家里难得清静,阮程靠在床上,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阮为岚和李菊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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