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姜予是女子。
她刚喊了一声,姜予便抬头冷眼瞧她,“看样子,月儿你的规矩学得并不好。”
楚月微微一怔,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却听姜予说:“我乃圣上亲封的定安郡主,即便是在家里,你也要记得,我先是郡主再是南王军的主帅最后才是你的嫡姐,明白吗?”
楚月心口气得一疼,却睁着水濛濛的大眼望着姜予,柔柔地一福身:“月儿知道了,郡主。”
“这还差不多。”姜予摆手让她起来。
楚月咬着唇,柔声道:“您虽是郡主,但这是在家中,有些规矩是否可以免了?父亲在世,从未让母亲做过这些。”
“礼不可废。”
姜予道:“以往父亲便是太仁厚了,才导致家中嫡庶尊卑颠倒礼仪尽废;但那时父亲还在,旁人只多私下议论两句,而现在父亲不在了,谁知那些言官是否会抓到王府的一星半点的错处,弄得王府上下鸡飞狗跳?”
“哪有那么严重……”楚月嘀咕。
“看来侧妃确实教导无方。”闻言姜予却轻笑了下,语气愈发冷硬,“你不过一个庶女,我拨正家中规矩,有你插嘴的份儿?方才念及家人情分我没呵退你,倒让你愈发放肆了。”
徐氏听的眼皮子一跳,她算是看出来了,姜予这次回来明摆着是给他们下马威打压他们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时福身道:“月儿还小,都是妾身教导不善,还望郡主不要怪罪月儿,要怪便怪妾身吧。”
语罢她拉了拉楚月的袖子,让楚月给姜予道歉。
楚月却不认为自己有错,父亲在时她哪里都不输给楚榕,楚榕有的她必有,现下楚榕多了个郡主之位,她就得俯首做小?
瞥见她咬着唇眼含着泪倔强的不肯认输,姜予呵地一笑,“侧妃确实教导不善,亦是当年我父亲的错,父亲仁厚不忍你们亲生母女分离,却忘了区区一个妾室,怎教导地好王府血脉?”
姜予这话不可谓不重,夙愿站在一侧甚至听见了啪地一声,打在徐氏脸上的声音。
徐氏那艳丽的面容愈发惨白。
姜予却继续道:“罢了。既如此,从明天起就让楚月搬去静心苑。赵妈妈你找两个年长的嬷嬷来,好好教导教导她何为规矩。总不能日后打王府出去了,还教旁人以为是我王府管教不善,教出了个毫无规矩的丫头。”
楚月这时憋不住了,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静心苑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后院最偏僻最破的地方,向来是关犯错下人的地方,楚榕却要把她关进去?
拿她当什么了?
徐氏赶紧过来压着楚月跪下,给姜予道歉:“郡主就饶过月儿这一次吧,她还小,日后妾身必当好好管教……”
“小?以她这个年纪无才无德,换做旁人家早就嫁出去了。不过侧妃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真的要好好管教,以免日后嫁出去连个正妻都做不成还要给别人做小。”
姜予这是明晃晃打徐氏的脸啊。
在这王府之中谁不知道以徐氏的家世做个寻常人家的正妻绰绰有余,眼下却做了个侧室,但她素来掌权从未有人提起这一茬。
包括徐氏自己过了这么多年,都快忘了她是个妾。
“尽管是庶女,但我王府的庶出也不能做旁人家的妾。所以从即日起,我会命人代替侧妃好好管教她,侧妃不用担心。”
姜予温笑了下,好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
徐氏和楚月跪在地上听得却是咬牙切齿,手心都快掐烂了。
“这是怎么了?”
内厅里的动静到底是惊动了外面的人。
被姐姐派人去赌场叫回来的楚松坐在外间,转头看见徐氏和楚月跪在地上,立时跑了进来。
徐氏深知姜予今晚是在打他们的脸,给他们找麻烦,瞥见楚松跑进来,生怕把楚松搭进来,忙说:“没事,是娘和月儿处事不周,你快出去吧,莫乱了规矩。”
楚松一头雾水。
姜予却笑道:“我看乱了规矩的不是楚松,是侧妃。”
徐氏一怔,赶紧回头思索着自己哪里又说错了,惹到了这位不好惹的阎罗。
但她还没想起来,姜予已经开口。
“楚松虽在你膝下养着,但他是王府的血脉,能够让他喊一声娘的,只有嫡母一人。”
徐氏闻言才明白,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平常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显然姜予今晚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连这一点点都要拿出来挑错。
楚松看着姜予故意刁难,十三四岁的少年便怒上心头。
“我娘只有我娘!阿爹以前都允许我喊,你凭什么不许?”
“就凭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姜予眼眸一眯。
“郡主个屁!你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东西了?楚榕我告诉你,你……”
“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