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世间婆媳多不和,更何况天家乎?恭贵妃想把谢盈牢牢按在手心里,谢盈却是个出身高贵碰不得的,恭贵妃如何能不气?

“让秦檀替陛下抄经,实乃秦檀之幸。只是,在抄经前,秦檀有几句话想禀明贵妃娘娘。不知,周娴姑娘可否避让一二?”秦檀道。

恭贵妃傲然一笑,道:“你有什么可说的?还是老老实实抄经罢。什么时候抄完了,本宫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宫去。”

秦檀气定神闲,淡淡道:“启禀娘娘,我认识一位精通占天之术的象师。入宫之前,他得知我要来见贵妃娘娘,特意告知我,说‘贵妃娘娘噩梦已久,日日难以安睡’,并将解法告知于我。事关您梦魇之事,不若还是请周姑娘避让一二?”

恭贵妃闻言,一愣,声音变了调:“你怎么知道!”

恭贵妃近来噩梦频频,夜夜难以安睡,吃遍了安神助眠的药,却无济于事。贵妃久浸深宫,一双手并不干净;那梦中有无数鬼怪,贵妃心虚,愈发惊慌。这也是为何秦檀见到她时,她眼底会有一缕疲色的原因。

但是,这件事只恭贵妃、陛下与几个心腹宫人知道。为了维护颜面,恭贵妃连亲儿燕王都不曾告知。秦檀身在宫外,又是如何知晓?

贵妃面色复杂,心道:莫非,秦檀口中的象师,当真有那么一分本事?

“……罢了。”贵妃摆摆手,道,“娴儿,你先去一旁耳房里歇着吧。”

“姑姑……姑姑,您可要替娴儿讨回公道呀!”周娴有些急,瞟了眼秦檀,不愿走,口中嘤嘤哭着。

“本宫知道。”恭贵妃稳了稳神,道,“娴儿,你先下去吧。”

周娴虽心有不甘,还是老老实实地下去了。

***

周娴朝右耳房走去,脚步细细碎碎。

贵妃宫里的摆设皆是上乘,饶是周娴已看了无数次,还是有些被迷晕了眼。

她正打量着八宝架上的摆设,冷不防腰上一痛,一个纸团滚落在她脚边。周娴微怒,扭过身去,却只见到一个女子飞速藏起的身影。

因那女子藏得太快,周娴只能看清她穿了身嫩绿色。

姑姑恭贵妃的宫女,穿的一应全是嫩绿;今日来的贺夫人,身旁两个丫鬟也赶巧穿了嫩绿。如此一来,周娴根本分辨不出朝她丢纸团的人是谁。

周娴捡起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望能于锦鸾斋中相会,虽只有片刻数句之言,亦心满意足。护卿闺誉,阅后即焚,燕。”

周娴的心,通通狂跳起来。

——对啊,今日是燕王入宫向恭贵妃请安的日子!那个穿嫩绿色衣衫的宫女,既不是恭贵妃的婢女,也不是贺夫人的丫鬟,而是燕王的丫头!

燕王的心里,果真是有自己的。

还好,没白费了自己日夜体贴问安的功夫,也不辜负贵妃姑姑隔三差五的催促。

周娴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纸上的字,嘴边挂起甜蜜的笑容,伸手将这纸条探进长明烛里烧毁。

***

“贵妃娘娘之所以遭遇梦魇,只是因为身边有了不吉之人。这不吉之人对常人并无影响,只是贵妃娘娘久居宫闱,染了天家朱紫贵气,与这不吉之人相冲,这才会噩梦缠身。”

锦鸾斋的小佛堂前,秦檀对恭贵妃说道。

“大胆!”恭贵妃重重拍下帐桌,细眉竖起,怒道,“你竟敢说这椒越宫中有不吉之人!”

面对生气的恭贵妃,秦檀并不慌张,道:“贵妃娘娘,您可是梦见了一位女子久立不去,日夜呼唤?若我那象师朋友不曾说错,那定是一位年方十八的姑娘,身材窈窕,面容含幽,与贵妃娘娘您还有那么几分关系。”

恭贵妃的面色一白,带着护甲的手指微微抖了起来:“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恭贵妃其实并不太记得梦中女子的长相,但秦檀这么一说,贵妃竟觉得自己梦中人确实是一位年方十八、身材窈窕、面容含幽的姑娘。

秦檀不慌不忙道:“此事乃是象师朋友告知。”

她虽这样说着,心底却好笑不已——

前世的恭贵妃噩梦缠身,后来做了太妃也难以安睡。燕王孝心可嘉,四处寻访名医,后来更是发出金榜,言说凡能治好恭太妃噩梦之症者,赏金五百两。为能请到名医,燕王将恭贵妃何日起梦魇病发、所梦何物、症状为何,写的清楚明白,全天下皆知。

贵妃在宫中跋扈多年还能盛宠不衰、稳坐椒越宫,手段自是不简单,她手上人命已不止一两条。这回梦魇缠身,她只道是从前与她争宠的小贱人们冤魂不散,还从未想过身旁有不吉之人。

“贵妃娘娘,我入宫之前,那象师曾告知我,因这不吉之人今日也在椒越宫中,所以贵妃娘娘恐怕会遇到生命之危。若要化解今日之难,解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移步椒越宫外。”秦檀道。

“大胆!”皎月已经怒叫了起来,“贺夫人,你竟敢对恭贵妃无礼!”

恭贵妃却喝住皎月,颤着声道:“既然贺夫人的象师朋友料事如神,那不如听信一回。横竖只是到宫外一会儿罢了,去惠妃妹妹那里坐坐也成。”

“可是,娘娘……”皎月有些着急,但恭贵妃素来独断专横,皎月一介宫女,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着唇角儿不说话。

皎月心道:这贺夫人叫您移尊,您就跟着去了,这多落体面呀!您可是贵妃娘娘,陛下心尖儿疼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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