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凶什么啊,真是烦人。”宿无欢翻了个白眼,把手收回袖口,做无奈状。“涂炭凌云是我不对,行了吧?我认错。”接着眼神朝那柳屏川一扫,风火雷电霎那间忽闪至其面前。吓得这些人抬手拔剑以寒光出鞘,柳屏川剑锋更是直指向宿无欢的喉咙。
“你要干什么?!昆仑掌门在此还敢造次,我看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可是诚心过来跟你们道歉的。”宿无欢咧嘴笑着说,伸出手拨开指向他的剑,又向前凑了凑,手指划过剑身抵住抖动的剑刃,而另一只手搭住柳屏川的肩膀,俯其耳侧轻语:“他在不在这里都没有什么分别,我要真想杀你,你这时候已经在阎罗殿报自己的名号了。”
抽身而出于空盘旋,悬在了更高一点的地方,与须衡子平齐,道了一句:“还望海涵啊,柳屏川。”
“你!你屠我凌云千人,就这么一句话而已就想过去了吗?!”柳屏川等人气得是怒发冲冠、咬牙切齿,“今日若不留下你的人头难祭我叔父在天之灵!”
“小心!”须衡子须臾间已挡在二人之中,运仙力凝结屏障,却还是没能阻隔宿无欢放出的飞刃,速度之快众人肉眼难以见得,只感一道飞光眨眼间闪现消散,再定睛一看,须衡子的肩头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宿无欢见状眉头一锁又舒展开,赶忙收了灵法,冷眼看着这两人不做言语。
“你当真要把凌云柳家赶尽杀绝吗?”须衡子怒声喝道,“你已经杀了凌云这么多人,没必要对一个孩子用千岁枯荣剑吧?宿无欢你未免也太恶毒了!”
众人闻此名如见鬼神,无不瞠目结舌魂惊胆落。这千岁枯荣剑是长生天宫的十二圣剑之一。但凡被斩中之物,不论话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人神妖魔,三日之内皆会形如枯木、神如凋花溃败而死,且外人无破解之法。须衡子着了这千岁枯荣剑一刺,怕是修为再高,自己也是无回天之力了。
须衡子侧目于柳屏川,那孩子心中之痛定胜过自己肩头蚀骨剑伤千倍万倍,他不知此时应如何责怪柳屏川,毕竟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不经世事,正值热血气旺,又突然失了叔父及一众兄弟,但无奈此时事态紧迫,还是开口对他说:“屏川,这宿无欢的修为非同小可,是你我远不能及,别说昆仑半数弟子,纵使大四方掌门联起手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今日凌云受辱,世人皆看在眼里,终有一日能讨回公道,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以卵击石破了凌云你这最后的根基啊!”
“听到了人家前辈说的话了没?留你一命见好就得收,别在这儿逞英雄。”宿无欢一脸不屑,眼神装作不经意地又扫过须衡子肩头的伤,心中想着这榆木疙瘩怎么这么好行善事。刚才最后一句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
“诸位我就不奉陪哭丧了。柳屏川,你我他日定再能相见,望那时你能报今日之仇,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宿无欢便化为一团虚影黑烟,消失了。
“妖孽!你等着!我柳屏川定取你首级常挂于凌云雕龙思悔壁!”柳屏川思的脸色发白,向前一步剑指苍天,大声喊道。又飞身而起,运气激发仙力挥剑,剑气披靡,思悔壁上乱石尘烟四溅,落定之后,思悔壁凌云祖训上便多了一段。
“凌云群峰,千秋万载,誓与邪魔,不共戴天,但见妖邪,皆诛之!”
须衡子见此状,只得无奈摇头叹息,与凌云仅剩三十余人安慰作别后,吩咐弟子取来黄金千两以助柳屏川重建凌云,便领众弟子御剑而归了。
须衡子刚走,满脸铁青的柳屏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满眼的恨意与不甘,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我真不中用!叔父被杀,兄弟姐妹遭屠的仇都报不了,还修什么仙做的什么凌云大弟子!”众人见状心中也不是滋味,正欲开口,谁知这少年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满是悲凉,凄入肝脾,响彻山谷。
这一日,凌云峰飞鸟未迁、万树皆荣,但却几乎成了一处死地。
须衡子回到昆仑后,遣去所有弟子,独自一人进了琼泉九寒殿,褪去一身白衫浸入药池,那伤口周围的肌肤一寸开外已变成紫黑色,皱纹如同扭曲丑陋的符咒一般呈现蔓延之势。须衡子欲运功疗伤,不料仙气流动却带来伤口钻心蚀骨的疼痛。
心里暗道这千岁枯荣剑好生厉害,非但仙法压他不住,反而还会对其催动。
正想着,屏风后恍惚闪过一道人影。
“谁在那儿!出来!”正欲转身拔剑,手握住剑柄却猛的拔不出来,心生疑惑抬头一看,只见正是宿无欢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摆在面前。
他蹲在药池边上低头看着须衡子,两人怕不是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须衡子见状赶忙回过头去,“你怎么来了?这是圣地昆仑,你是邪魔外道,毋应闯入。”说完这话才想起自己周身□□,好在下半身浸泡在药汤里,赶忙拽上手边的衣服披在身上游至药池的另一头,与宿无欢拉开距离。
“噗。怎么?还害羞了怎的?哈哈哈哈哈……”宿无欢仰头大笑起来,一个不稳翻了过去,躺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身。“哈哈哈哈哈,我,我还以为,你活了这么久,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活得日子久了脸皮却越来越薄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着双臂撑地,慢慢支起上半身,憋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