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珎的这番话，温软的询问，听着又觉得绵里藏针。
“琉珎。”幸村精市沉声，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琉珎的话外之音，又见不得锦织清黛委屈的模样。
琉珎敛起了眸子笑意，面色依旧从容温淡，嘴角勾着弧度，“怎么了？觉得我七窍玲珑用得不对？还是觉得我褒词贬用呀？”
琉珎眨眨眼睛，又说：“那……不然就韬光养晦，外宽内深，还是剑戟森森？”如果说前面那句话是无心的，那这句话就是刻意为之了。
贬词贬用？喜欢这样直白早说。
幸村精市敛眉，语气凉了下来，“琉珎，这不是成语游戏。”
周围人大气不过喘一声，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吗？
琉珎挑眉，他的语气，是警告吗？她当然不是在显摆她的成语功底，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吃个午饭。他们之间聊的话题她也不敢兴趣，也不想多说话。谁让锦织清黛先要与她搭话，且还目的不纯。
琉珎连勾起的嘴角也放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幸村精市，又转头看向安静坐着的各位，“我吃饱了，你们慢聊。”
起身，一个眼神都没留下。他们想看戏，她还不愿演了。
幸村精市皱眉，立即起身跟了上去。即使琉珎走的再快，也抵不上他的几个大步。
幸村精市抓着琉珎的手臂，面色不悦，“去哪？”
“你放手。”琉珎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幸村精市冷笑，一下就把琉珎扯了回来，把她困在臂弯间，“我问去哪？”
“我说放手！”琉珎加重了语气，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烦，皱眉，眼中带着微怒。
此番动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看着锦织清黛觉得不喜。
原先，琉珎是完全不在意锦织清黛的。幸村精市心里是谁都不要紧，可是这锦织清黛从见第一面就挑衅她，怎么？她脸上写着我很好惹的字吗？
琉珎在意的，不是幸村精市对锦织清黛如何，琉珎就是不喜锦织清黛这种，只敢暗自得瑟的。
“你气什么？嗯？”幸村精市问，依旧紧紧抓着琉珎的手臂。
琉珎抬眸冷笑，嘲讽，“那你又在气什么？因为我夸她夸得让你们不满意了？”
幸村精市因为不悦，俊逸的五官都染上寒霜，脸部线条绷紧，“琉珎，不要咄咄逼人。”
这就叫咄咄逼人了？呵，那他恐怕没见过她真正咄咄逼人的样子。
“松手。”琉珎说。
“跟我回网球部。”
琉珎觉着抓着手臂的力道小了，用力甩开了幸村精市的手，语气冷然，“我很累，回教室休息你拦着我做什么？”
“要休息到网球部休息室。”幸村精市的语气不似刚刚那么生硬，摸着女人的手，不过是刚刚从室内出来了一会就已经凉透了，皱眉，声音带着蛊惑，“外头太冷了，我们到休息室休息。”
琉珎看了幸村精市几秒，知道他是不会让她回教室，索性也不说话了，转身朝网球部方向走去。
幸村精市跟着琉珎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被周围光秃秃的树映衬下，觉得好像一幅寂寞的画。
走到琉珎身边，与她并肩，融入她的寂寞画里。
带着琉珎回到休息室，径直带着琉珎进了他单独的那间。
琉珎静默的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窗外摇晃的枯枝，想着，时间太快了，上一次坐在这儿看窗外，还是一片茫茫的橙红色。
房门被一阵有规律的声音叩响，幸村精市开门，就看见锦织清黛站在门外。
琉珎扫视了一眼，又目不斜视的看着窗外几根枯树。
“对不起啊精市，你和千叶桑是不是因为我闹不愉快了？”
“没有，只是琉珎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你别多想。”幸村精市是这样回答的。
“那你们……休息吧。”清黛看了眼背对他们坐着的琉珎，随即收回了视线。
后来，幸村精市朝琉珎走了过来，“几根树有这么好看的？”
“我午睡。”然后又走向了床，脱了鞋和外套，躺下就闭上眼睛了。
幸村精市看着琉珎，见她确实累了的模样，走到书桌前，拿起文件开始处理。
闭上眼睛后，琉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猝不及防的纷纷飘落，窗外的枯枝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琉珎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
十二月中旬，神奈川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