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却突然下了一场冗长的大雨,瓢泼般的倾盆如注。
天气阴沉的可怕,却不及幸村精市的脸色。他看着身旁离他越来越远的琉珎,牵不得扶不得,难道现在和他同撑一把伞都不愿意吗?
“你再走过去我们两个人都要淋湿。”幸村精市沉声开口,几乎把三分之二都伞都偏到琉珎那边,就算伞再大,她这样恨不得离他几米远的架势,伞再大也遮不住。
琉珎偏头,看到他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忍,朝他靠近了些,让他能多遮点。
“琉珎,你不用理会真田的话。”幸村精市知道,她在在意什么,所以他这么说,是想宽慰琉珎。
她的出现俨然成为罪人,怎么能不理会?
琉珎扯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幸村精市偏头看向她,眼底深沉如一湾死水,他问:“这几天,你开心吗?”
琉珎抿着嘴唇,沉默了几秒,盯着地上的水洼,“无所谓开不开心,这样的相处方式,挺好。”她的手不自觉的交叠,紧紧握在一起。
这种,不远亦不近的距离,是挺好。
幸村精市没有搭话,两个人一路沉默,只听到雨滴打落在伞面发出的‘啪嗒’声,丝丝缕缕,嘈杂错落。
“不好。”耳边突然传来清冽的男声,他的声音混杂着雨声突显得更加清晰。
琉珎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说句不好是什么意思,问,“什么?”
“这种相处方式不好。”幸村精市低头看着琉珎的眼,又道,“不管别人如何,我希望你能开心。”
琉珎有些微愣,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他向来清冷淡薄,骨子里甚至透着冷漠。彼时的这番话,琉珎也明白,他是真心希望她好。
这些日子,刻意的冷淡疏离,琉珎心里也不好受,她不开心是真的,不敢靠近也是真的,怕自己溺毙在他的柔情里仍然是真的。
幸村精市把琉珎送到家门口,琉珎看了看他湿透的衣裳,眼中闪过犹豫,还是开口了,“你的衣服湿了,进来换身衣服再走。”他的衣服几乎湿透,而她基本没被一丝雨打到。
幸村精市笑了,宛如百花齐放的春,一扫之前的冷淡,柔化了眉眼的淡漠,“好。”
幸村精市换了套衣服下来,琉珎在厨房煮姜茶,他看着琉珎的背影有些恍神。
少女的长发低挽,身穿居家棉布连衣裙,她在为他煮茶。这么看着,凭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幸村精市走入厨房,拿过琉珎手里的汤匙,把琉珎囚于双臂之间,终于是忍不住了。
“琉珎,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感情里最大的恶意就是拖着,不冷不热,不痛不痒,所以我不开心。”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凉平静,微带着一些抱怨,眸子里星光微动。
琉珎被他困着,动不得,只好被迫抬头与幸村精市对视。琉珎竟然觉得幸村精市可爱,这种略带抱怨控诉的表情,当真是他做出来的吗?
又听见他说,“琉珎,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只要你好。你就做自己,不需隐忍也不必退让。”
琉珎站在原地,笑容越来越深,然后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两人静默对视,心潮涌动。
后来,水烧干了,锅也糊了。
……
这天,雨下的很大,有种要把神奈川淹没的架势,幸村精市势必是要留宿在琉珎家了。
自从杏子阿姨离开琉珎家后,琉珎的午餐是幸村精市给她带的,至于晚餐幸村精市一般带着琉珎去外面吃或者带回家。
这晚,雨大是不可能让人带晚餐了。所以,是幸村精市做的晚餐。
幸村精市煮饭,琉珎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她原本是想到厨房给他帮忙,幸村精市笑着对她说,“你乖乖到外面坐好。”
他的动作利落,挽起袖子切着案板上的菜,很是熟练。琉珎看着他做饭的模样,原来贤惠这个词也不完全适用于女人,像幸村精市这种既会赚钱又宜居家的男人好像真的不多。
“冰箱里的菜不多,琉珎将就着吃。”幸村精市端出最后一道菜,落座。
这些日子家里没人做菜,冰箱塞满了水果,菜很少。琉珎想,能做出这一桌的菜,真的是难为他了。
琉珎没想到,幸村精市炒的菜竟然这么好吃,有些惊讶,想他这样的豪门少爷,竟然会做菜。
“精市怎么会做菜?”她问。
“小时候父亲母亲出差工作,我不喜和保姆待在一起。自己摸索着,慢慢也就会炒菜了。”他夹了一筷的鳕鱼肉放入琉珎盘中,语气温淡。
……
晚上,外面依旧风雨摇曳,有种山欲倒而风不止的意味。在这如此喧闹的夜晚,琉珎看着她和幸村精市站在云罗底下的照片,心中的迷雾顿然消散。
是啊,她觉得人一辈子就活一次,要为自己而活,她何故隐忍何故退让呢?于是,不再挣扎,溺毙不溺毙的,那就试试看好了。只要她不想,谁都不可能让她沦亡,幸村精市亦是不能。今后,她只管好好守住自己的心,其他的,任凭她高兴。
至于幸村精市的心,他的心里住着谁都好,她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和锦织清黛走在一起,也与她无关。
她啊,踏踏实实的生下孩子。其余的,不想了,和幸村精市有没有故事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