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微怔,顶着大问号看去。
罗瑞本就是技术管理负责人,这个,哪里不妥?
诺亚表情看不出端倪,片刻道,“没事了。可能,误操作。”
误操作?安瑟脑里划过数个念头,“他们都是三阶。会不会是有没发现异常的地方?”
自家地盘,早在返程时,已吩咐下去统统全覆盖安装监控,她先前对这玩意不感冒,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得不严防。
“不是那些东西。紧张什么。”诺亚恢复闲情逸致,“你对它们感兴趣,它们未必将你当作一回事,管你是哪根葱啊。啊,不对,记不记得你是哪根葱都是个问题。”
“”
“别一味以人的思维去揣测。”它闲闲补充着。
安瑟一时被堵得没词儿。
遂摆手往里走,“谨慎点总没错。”
诺亚视线从离开背影上挪开,原管理的表情消失,看不出情绪。
安瑟打算陪丫头度完周假后,回一趟不落星。
在此前,先给阿克送行。离开半年多,每人多少都积了需要处理的事儿。
“记住,任何时候不要离身,不要去没有信号的地方,不要单独一个人出行。”安瑟给他戴上追踪定位手环,一字字叮嘱道。
阿克瞧着她绷紧的严肃表情,“怎么整得像被追杀一样。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有啊”,安瑟点头,“所以,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阿克无奈而笑,“我危险,还是说你危险。”
“是任何人都危险,特别像你这种好看好吃能打的。”安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拍着他胸膛,“嗯,在我解除危险信号前,亲爱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置于眼皮底下被看着吧。”
阿克知道她出入群星,与高层有联系的行为,但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只能猜测与最终被毁行星有关。
因此没再深究,“我注意。”
将人送走,其后,帮丫头办她的第一回聚会,时不时听赛尤拉嘀咕进度,再者,暗里的研究讨论、任务安排等,一切维持着有条不紊状态。
第八天。
将丫头送回学院,她直接坐上了飞船,回返不落星。
随行的只有诺亚,和贝里冈。
当然,现在贝里冈只被简称为老贝,换了一副不起眼外表形象,全数收敛起身为六阶上将的气势,显得普通随和,似邻家大叔。
在将近抵达时,安瑟接到了磨赤儿的通信请求。
第一时间,她心里漏跳了一拍。作为甘娜的副手,除了前期,磨赤儿从没主动联系过自己。
投影打开,她对上一张黑灰中染着血迹的脸。
三分钟后,她将目光转向诺亚,眼底印着怔、怒,和痛。
“我刚接收到”,诺亚说着,神态端正,“刚想通知你。”
安瑟看了它一会,转向控制台,还有半个时,到了。没人再开口,空气里维持着死沉的寂然。
然后,在时间流逝中,飞船进入不落星外太空范围,绕过一片零碎残骸带,抵达停泊港。
忙乱的飘荡着血腥气味的地方,看着领主大人突现出现,尚处于震惊凌乱中的众人,纷纷原地怔愣了片刻,方急忙的微弯腰行礼。
安瑟只看向只身迎上的磨赤儿。
“带我过去。”
“是。”
寒凉的地下库,停尸间。白气缭绕,积聚不散。不少人影在来回进出,或定着整理,见着来人后默默垂头,弯腰。
数百具从太空弄回的,残缺程度不一的尸体停放在半高白台上,遗容尚没整理,显得惊心而苍凉。
安瑟一路看着,走去,至其中一具前停下。
面目模糊的脸蛋,只能依稀靠想像描绘出原来模样。黑色防护服被割裂,露出焦黑透灰皮肉。
麻钝的痛感,在这一刻,席卷全身心。没有一个人的死,让她如此痛过,仿佛扼住了咽喉,难以呼吸。
她想起初见时倚靠在树下指路的清冷,想起再见时在擂台上的狠辣不屈,想起带头吼叫着誓死追随的严肃,想起默默揽过所有事务,悄悄的任劳任怨。
甘娜是第一个追随她的人,一手带起了如今的队伍。
也一直在诠释着什么叫最忠诚的部下。
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突然的一天,不是终老床榻,不是死于战场,甚至一句话也没留下,来不及道别。
久久的,一片死寂。所有人慢慢停下了手里动作,没人再发出任何声响。
诺亚站在身后不远,静静看着。
贝里冈侯在入口处,打量的目光过后,最终定在单薄的背影上。在这星际里,没有家族庇护的孩子,想要得到或守护什么,本就是处处惊心,得步步为谋。
不知过了多久。
不发一言的人影,重新转身走了出去。
陆地,第一洲,防卫体总部监控室。
安瑟定定地看着从不同角度展现的,数道快进的投影画面。
诺亚在旁主动开口,“都经过专业掩盖处理了,你这样看找不出异常的,连我也这不能怪我。”
听着话语,安瑟转眸瞧去,“你在几天前,提过防护被动过。”
太空港的三艘战舰突然发生爆炸,包括甘娜在内的数百人死亡。同时,妮妮、罗瑞失去踪影。
“是,我是提过,但马上恢复正常了啊,找不出任何异常是不是。”诺亚回,“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试着还原部分数据,冷我在一旁算什么啊。”
安瑟挪开目光,站着没吭声。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