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和看着眼热,她掏了掏口袋,想着或许东周的碎银子也能在这边通用,便走到一位老妇的炉前想问她买个烤馕夹肉。那老妇抬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东周人后忙摆手说不能收客人的钱。楚清和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解释时却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正搬着东西出了帐子,她应是老妇的女儿,嘴里一边叫着阿妈一面抬眼瞥向楚清和。可就这一瞥间,她忽的把东西一放,竟是一个箭步冲到楚清和跟前站定。
楚清和不明所以,正欲把碎银子递给老妇的女儿,却不想那妇人的目光直接黏在了自己胸前的赤金珊瑚项链上。楚清和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却见那妇人忽的笑的暧昧起来,一面把她摊开的手一握,一面操着有些蹩脚的东周话笑道:“姑娘,你的钱咱们会问你男人要。来者是客,咱们不能收你的。”
“什么男人?”楚清和眉头一皱,觉着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她想着是不是这个妇人东周话不太好,把词语给搞错了。她想了想,正欲用北燕话给这位妇人解释一下时,却见那妇人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指着自己身后道:“这不就来了吗?我去找他要钱!”
楚清和一头雾水的回头一望,只见着除下那华重的云锦披风,只着一件锦袍猎装的耶律引铮正站在自己身后五步远的地方抱着手臂看着自己强忍着笑意。他俯下身低声的在妇人耳侧说了些什么,一绺月光似的发垂在他耳侧,红宝石嵌金的耳坠在他耳畔摇摇晃晃,牵着他的头发荡出细碎的铃声。
他将银钱放入妇人手中,二人又用北燕话说了些什么,便见着妇人满面含笑的打量着二人,掩着嘴便回了帐里。耶律引铮走过去,伸手示意楚清和将怀里抱着的花给他:“郡主倒是好雅兴,一会儿工夫便不见了人。时候不早了,今日在城中露曲喀格女神庙前举行的晚宴就要开始。你再不去,可就要赶不上了。”他说着朗声一笑,笑容明烈耀目:“本王今晚还等着给郡主赔酒呢,郡主若爽约,那再醇烈的美酒,亦索然无味了啊。”
“……可引铮殿下,不也在这儿吗?”楚清和小声嘟囔,心道这耶律引铮怎么油嘴滑舌的,这一副见人就夸的德行,浪荡轻浮的便是玉京城里最fēng_liú的纨绔公子也赶不上。可却又不知为何,她竟觉着自己耳后又烧了起来。楚清和下意识别开眼,却是跟着耶律引铮一块顺着人潮往城中走去:“说起来引铮殿下贵为摄政王殿下,怎么我见着人们都不怕你?你平时也是这么……游走于市井么?”
“我们北燕没有你们东周那么多规矩,自古以来,我们王与平民便同吃同住,同行同牧。雁回城里的王帐,是大汗和皇族所定居,但若分封了领地和牛羊,还是会带着族人逐水草而居。哪怕今日晚宴,平民亦可在外场参与,分食宴会上的食物。”耶律引铮没想到楚清和会忽出此问,他身量高大,即便楚清和是东周女儿中生的高挑的,也不过方至他的肩头。故而他说话时得俯下身凑到楚清和耳边:“郡主可是觉着有何不妥?莫非是方才有少年见郡主明丽绝伦,唐突了郡主?”
“……没有,我倒是觉着这样比我大周过于严苛的礼教好了不少。”楚清和头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生出了心慌的感觉,她竟下意识的低下头,觉着耶律引铮靠近的那一侧面颊都快烧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与耶律引铮错开一段距离,才觉自己好受不少。耶律引铮见她落在自己身后,便停了脚步等她,还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
楚清和咬了咬牙,便想找个话题化解一下心头尴尬。她眼珠转了转,正巧瞥见自己胸前耶律引铮赠予自己的项链,顿时急中生智道:“引铮殿下……方才我好像与那卖馕妇人有些误会。她说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还不收我钱……倒是你替我付了账,这……”
“有什么问题吗?”耶律引铮闻言,忽的笑的促狭,粲金的瞳中尽是玩味:“郡主有所不知,在北燕,男子赠予女子物品虽是常事。可若是赠以黄金、珊瑚、蜜蜡、绿松石、碧玉之类的贵重首饰或是匕首,便是有求亲之意。女子若是接受了,那就是接受了求亲。所以……她要你男人来付钱,本王不就付钱了吗——”耶律引铮话未说完,便见满面赮红的楚清和一个暴跳,劈手成刀一掌便冲自己面门而至。
楚清和从小到大,都是胡天胡地只有自己整别人的混世魔王,哪儿有过被别人调戏的份儿?可这耶律引铮就敢这么去揪老虎胡须。只瞧他灵活的闪身一避,抬手抓住楚清和的手腕便欲打趣,可不想楚清和毫无礼义廉耻教养之心,顺着力便扑进了耶律引铮怀里把他一把抱住的同时曲指成爪直戳耶律引铮腰侧痛穴:“引铮殿下有所不知,咱们东周还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那入乡随俗,你娶了我,那就得听我的规矩。既然你是我男人,我定会与你打打骂骂、恩恩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