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至山顶, 众人皆坐下休息,小满拿出了食盒, 栀娘早就迫不及待冲过来要吃迎霜麻辣兔, 林姨嗔怪着她没有洗手就过来,一边用随身带的水壶将帕子打湿, 递给了她。

栀娘嘟哝着嘴,却老老实实擦着双手。

白露娇笑着给小满递过来一只茱萸,示意她插在鬓边。原来这是重阳节习俗,人人都在发间插茱萸或是黄色菊花,娇俏无比。

重阳节是个古老的节日, 从战国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可惜现在一系列节庆活动在小满的前世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今儿个在汴京感受到了大宋的重阳节气氛, 小满心情格外舒畅,笑着说:“今儿个我们吃的迎霜麻辣兔还是绿色辣椒,明年定能吃上红色的。”

林姨和白露好奇,小满就细细解释:“有位青娘子来拜访我, 送了一株红色辣椒给我,我抽空去找了店主, 得知他那里有一大棚这等稀罕花木, 索性就全买了下来留作种子,只待明年再种。”

栀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还抽空呢?第二天清晨她还睡着就被兴奋的小满叫起来打着呵气去找人家店主, 还好店主和蔼可亲, 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将那些辣椒全部卖给了小满。

白露自己也打算买些临川书院附近的田地,因而对于农耕稼墙之事极为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小满在那里眉飞色舞:“这辣椒需要坐北朝南,喜温暖,排水良好,切记不可霜冻。我买来的田庄本来就是砂地居多,种不了粮食,就打算除了原来种西瓜的地方,全部拿来种辣椒,辣椒对于土壤不挑,只要气候暖和就成。”

说着说着,却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些青辣椒,全部都是祁非池寄给自己的。顿时黯然下来。

白露看她神色黯淡,立马就猜到了原因,委婉劝她:“心悦一个人不能心存改变之意。你须知他原来是什么样子以后还会是什么样子。无论男女,都不要幻想一颗痴心能改变对方。”

“我和骆以坤初相识,他就常常让我看书写字,自然我也是喜欢看书写字的,但他这样却让我担心他喜欢的并不是我,是一个爱好看书习字长着白露面孔的女子。因而老是不理他。”

“没想到他问清楚缘由,哭笑不得,解释说他只是想着让我以后能懂得他在读些什么,并不是反对我做菜。我想要一个趁手的算盘,他就去赶早市,给我买了檀香木做的算盘给我;我更喜欢在店中算账,学习做菜,他就耐心陪着我;我担心骆家亲戚看不起我是商户女,他就与我并肩而立,事事尊重我,让那些人明白他的态度。”

“这世间啊,有太多痴男怨女,总想着自己的感情感天动地能改变对方。有那女子嫁个好赌成性的丈夫,以为凭借自己的爱就能让丈夫戒掉赌瘾,洗心革面;有那男子娶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婚后天天嫌弃妻子相貌不是绝色;有那妇人嫁个性格恬淡的男子,就天天嫌弃丈夫没出息。”

“这些不都是他们之前就应该挑好的吗?却因为自己财力、家力、能力有限,却又心存侥幸和幻想,最终与自己不喜欢的那些表象结为伉俪,耗尽终生都在与对方较劲。”

“若是祁非池不喜你做饭,不喜你抛头露面,他家人嫌弃你出生低微,那你越早抽身越好。你须得知晓,姻缘不是一道魔咒,念完之后一夜之间大家都会变成最好的,恰恰相反,只有往差里变得机会,却没有往好里变得机会。”

小满听着似有道理。她没有一丝恋爱经验,更不懂怎么处理纷纷扰扰的恋爱中纠纷,而白露所说,如醍醐灌顶,的确,前世里人们常说“婚前睁大一只眼睛,婚后闭上一只眼睛。”,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罢了罢了,若是无缘,就此别过也好。

小满起身远眺,汴京城恢弘异常,笼罩在秋日的阳光里,汴京城恢弘的城墙、小儿女的心思,全部都藏在这万丈红尘下面,轰轰烈烈,更是让人豪情万丈,心中块垒消去不少。是了,我就是如此这般的人,出身低微,和父亲决裂,在市井里叫卖,做个厨娘,从未向祁非池隐瞒过什么,也从未向祁家粉饰过什么。若是你们喜欢大家就相见欢,若是你们不能接受那就一拍两散,有什么好难过的。

登高,果然有助于心情舒畅。

此刻的北疆。

往北过了一望无际土壤肥沃的河套平原,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祁非池一行人为了隐秘,尽量避开了官道,只挑那小路走,风餐露宿,昼伏夜出,总算在重阳节赶到了大辽国的东京。辽分5个道,每个道有一个政治中心,称为京,并以京的名称来命名道。这东京可不是大宋的东京汴梁,而是吉林府。

自从神宗大败大辽国以后,契丹族人就四散分开,慢慢的,在原来大辽国的上京和东京一带聚集了大量的契丹部落。最近十年里,出了一位耶律宗真,建立了大辽国,厉兵秣马,野心勃勃。

祁非池一路走来,见到河东西路和河东东路两路俱是腐朽不堪,自打今上猜疑祁家,将祁家军从辽东调回以后,辽东路也大不如前,新上任的辽东路节度使是朱贵妃的一党,名叫杜多岭,打仗的本领没有,溜须拍马的功夫还是很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养出了一个大辽国!这等玩忽职守,却还身居高位,下面的将领又怎么会踏踏实实安心做事?

赶路这些天,在大宋境内,遇上了一起官府抢占一家士绅之家祖传之宝的事体,仔细查探才知道是辽东路节度使杜多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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